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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山脉外侧,魔法世界普利恒,矿业王国贝拉宁北方边境地区——
人迹稀少的边陲公路上,两辆魔法马车缓缓行驶着,为马匹装备灌有风系魔法的马具,既能减少马的负担、加快行进速度,又能保证车辆行驶的平稳安静。在过去两千多年来,这种马车始终是人们最喜欢的出行方式,即便随着第二次文艺复兴运动而出现了魔导车、飞空艇之类的高魔技产物,但普通人家仍旧会选择马车出行,因为相较于昂贵的魔导车、危险的飞空艇,靠着魔法匠定期附魔便能使用的马车更贴近平民生活。
大众化这一点很符合这群执行机密任务的梵蒂冈小队的要求,即便能够靠着自身的能力在两天之内穿越迷失森林,但在贝拉宁王国境内,他们也要刻意保持着低调,毕竟他们一行人之中,载有一个欺骗了全世界的秘密,那就是已经暗中失踪十八年之久的“圣女”艾莉西亚?该隐。谁又能想到,教廷每年一度的大圣典预言,在二十多年中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再有一天行程,我们就可以抵达国境大门了!”教皇骑士团团长、同时亦是这次行动的领队尤金斯向着后面的马车大声喊到。
穿过了繁华的都市群落,在这片与梵蒂冈下属诸侯国相接壤的地区,放眼远眺、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连绵无际的丘陵山地。视线尽头,高耸的国境大门半掩于地平线上的云葛之中,隐隐可见,阳光照射下散发着钢铁浇筑的霸气。
“赫拉贝教皇他应该也等不及了吧。”在尤金斯所驾驶的马车上,老迈的红衣主教班?图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
“成功迎回圣女陛下是很好,不过现在关键是如何说明‘义人’维吉尔?以结西陨落这件事。”想到维吉尔的死,与班?图同乘一辆马车的卡梅尔老法师不禁叹了口气,“失去一个‘义人’,不知道会对这个世界的平衡产生多大影响。”
听着老法师的低语,正在驾驶马车的尤金思同样心情沉重,对于人类世界丧失了一个最顶级战力,身为一个纯粹的武者,尤金斯感到万分惋惜。作为普利恒最顶尖的骑士团团长,他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当自己还是一个普通骑士时,在所罗门大圣堂前仰望维吉尔时的情景,当时那弥漫于整个天际的恐怖络能,让年轻的他感到无比畏惧与敬仰!那时起,这名庶民出身的年轻人,便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道了今天的位置。
不同于卡梅尔法师的担忧与尤金斯的沉重,班?图大主教脸上始终挂着那干枯的表情,老头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平衡早就已经失去了,且不说那个镇守着‘遥远的理想乡’,从未离开过博望丘的骑士之王,就连辛尼姆帝国的那个义人,也在五十年前同他的祖国一起禁锢在了铁幕时代之中了。现在维吉尔的死,只是让这个平衡重新回归了而已。”
“说起来,那个孩子明年就要正式继承贝阿特丽采的‘义人之灵’了,到时,这个平衡将会被彻底颠覆吧……”每当想到那个栖身于魔法监察省异端审问局最深处的‘圣人’,卡梅尔魔法师就充满了忧虑,当让一个见证了人间炼狱的孩子,掌握了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时,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察觉到老法师话语中透出的担心,班·图大主教只是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最为教廷最核心的成员,教廷方面的问题却始终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他忠实于的,只有他所效命的那个家族和后面马车中的那个女人。
由艾伦与伊露驾驶着的第二辆马车,车上坐着的正是重新回归魔法世界的“圣女”艾莉西亚。自从跟随着梵蒂冈一行人离开了希伯来尔,艾莉西亚就未曾说过一句话,每一天都只是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表情与其说像冰霜一样寒冷,倒不如说是拒绝了整个世界的孤单与落寞。
伊露回过头去隔着车窗看了看艾莉西亚,对于人偶一般的少女来说,这样的举动已经代表了“好奇”这种感情。不同于“圣女”艾莉西亚,伊露那空白的表情,真的是映射着心灵上的空白。在希伯来尔的大街上,她曾经利用自己的能力窥探过一个男孩的内心,也许正是因为那次举动,让伊露对艾莉西亚这个存在产生了“好奇”。
在默默观察了一阵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孩又将目光投向了身边那个驾驶马车的年轻骑士身上。
艾伦此刻正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触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一处擦伤。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那一丝丝沙疼,艾伦脸上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回想起那天晚上同被束缚在灵柩中的使徒那场战斗,艾伦至今仍旧能够感到一份快乐,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即便稍微认真一点也不会被玩坏的对手。那场战斗中,他第一次负伤,虽然仅仅是一点擦伤,但也足以让他感到欣喜若狂。如果那个人能够从灵柩中出来,也许会更有意思一点吧,战斗结束后,艾伦是如此表示遗憾的。
正在回味的骑士察觉到身边少女的视线,于是转过了头,带着一贯亲切的微笑,小声问道:“有什么事吗,伊露公主?”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纤纤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艾伦脸颊上的伤口。
“这个?”
“为什么故意不消去?”女孩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冷冰冰的。
“伊露公主,你不喜欢这处伤痕吗?”
“因为会很痛……”女孩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后,又面无表情地道歉,“……对不起……”
在那场毁了半个工业区的战斗中,为了保护自己,艾伦才受的伤。想到这里,伊露便感到胸口处隐隐作痛,这是什么?内疚么?
长时间的相处让艾伦在女孩那不变的表情中看到了愧疚的神色,对此骑士慌慌张张地摆手说道:“不不不不!这处擦伤完全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伊露公主你完全不必感到内疚!”
紧接着,艾伦用手指抹了一下那处擦伤,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两三秒内便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看吧,这下就没事了!”指着自己完好的脸颊,艾伦想尽办法安慰着伊露。
女孩转回了头,看望向路的前方,人偶一般的精致面容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伊露才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伊露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道谢,是为了在那一夜晚自己保护了昏睡过去的公主?还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反应?自从与约书亚接触后,这个人偶女孩似乎就会用“谢谢”这个词来表达心中的某些感情了。看着这样的伊露,年轻的骑士总是面带会心的微笑。
……
正在这个良好青年为女孩的变化为感到欣喜的时候,空气中,一丝叨扰他们很久的气息再度袭来。
艾伦稍稍抬起了头,感受了一下四周流动的风,在这条隐蔽的边陲公路上,尽管视线会被两旁的丘陵所阻挡,但这却丝毫不会影响艾伦对周围形式的掌握。
“有多少人,伊露公主?”
“武者二十三人,都是络的使用者,魔法师四人,念动师一人。”伊露身上的蓝光闪动了一下,周围数百米内的情况立刻被完整搜集了过来。
“连念动师都有?为了两辆马车出动一支军队的战力,肯定不会是强盗了吧。”艾伦仍旧带着一贯慵懒的笑容说道。
“自从出了贝拉宁的首都就一直跟着我们,本来是靠着念动师进行着观察,现在靠近了。”女孩机械地汇报道。
“要动手了?真是麻烦啊!我们果然不小心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小秘密吗?”
艾伦打了哈气,向前方的马车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尤金斯团长头也不回地用手指了指道路旁边的丘陵方向,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去解决他们。看到此,艾伦叹了口气嘀咕道:“还真是一个会使唤人的大叔啊……”
“五分钟后会有两个旅行商人经过,所以请在五分钟之内解决问题。”伊露又闪动了一下蓝色光芒,提醒道。
“知道了,有劳你了,伊露公主。”将马的缰绳递到了女孩手中,艾伦的身影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同一时刻,隐藏在道路旁边的山丘后面,一直在悄悄潜行的追踪者小队最前头,负责领路的念动师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着身后的同伴大声喊道:“小心,他来……”
念动师的话还没有说完,艾伦便像陨星一样冲天而降。纵使作为念的使用者,念动师们具备无与伦比的洞察能力,但是他却根本无法逃离艾伦那远超人类反应速度的攻击。骑士的身影在天空化作了一道光坠向大地,直接落在了念动师身上,并压着他在地面砸出一个两米多宽的大坑。
顿时,大地颤抖,泥土飞溅。尘埃之中,艾伦看了一眼已经化为一堆肉酱的念动师,满心不快地说道:“让你这两天一直偷窥伊露公主!”
直到烟尘散尽,艾伦才抬头看向面前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追踪者们,年轻的骑士微笑着,像个良好青年一样打了个招呼:“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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