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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月光下,伊索塔迎风而立,漆黑的树林衬托出她那泛着银光的矫健身姿。面对的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她要作为一个战士,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就是伊索塔的觉悟!
“很好,就是这样!在普利恒这个世界,生存的机会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虽然很微茫,但是请努力吧,希伯来尔的女战士。”面对着那做好了赴死准备的伊索塔,男人的语气中少了那丝漫不经心的感觉,“‘蛇之使徒’13号,‘黑澈’科特律?贝尔。作为一个有资格被记住的对手,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希伯来尔防卫部队第六小队队长伊索塔?诺加罗拉。”
“还有我、还有我!‘蛇之使徒’08号,‘吹笛人’哈莫林?布朗宁。”树上一直在淡定地观看着这场厮杀的男孩不合时宜地插进了对话中。
黑衣男科特律苦笑着看了看树上的男孩,又看了看对面摆好了架势的伊索塔,伸出了左手,平静地说道:“尽你最大的努力求生吧,小姐。”
回应着使徒的这句话,伊索塔反手握住双刀的刀柄,跳起十多米高,在夜空中背对那轮圆月俯冲着攻向了科特律。
使徒释放的黑色尖刺并没有阻挡住这迅雷疾风般的攻击,贴着左臂逆持的长刀挡下了黑刺,伊索塔的身体借力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右手的长刀划出一条弧线刺向了下方科特律的脖颈。
科特律微微向后错了一下,刀刃贴着喉咙划过,但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斩击在伊索塔落地后接踵而至,刀刀都有致死的力道。
面对着纷繁的双刀乱舞,科特律只是微微调整着身体的位置,便躲过了刀的轨迹。与之相对,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
“在坚定了信念之后,能够做出这样流畅的攻击了吗?”科特律躲闪着不间断的斩击,同时两只眼睛盯着视死如归表情的伊索“身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拥有着你这样敏锐的感知力,究竟是不是好事呢?正如你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承受着我的威压,这份痛苦是那些愚钝者不会体验到的。但同时,这样的痛苦也会让你远离危险。可是,当你秉持着自己的信念而不肯向如我这般强大的敌人妥协时,你唯有期盼自己变强。”
一刀比一刀迅速,但是无论如何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却始终无法伤到对方分毫。而且科特律那不进攻也不后退,反而是一副教导的口吻,让以死相对的伊索塔倍感屈辱。
“人类是一个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生物,人类的身体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单靠科学强化自己的身体,这样的手段终是有极限的。三千年前的‘第三次圣礼’,赋予了人类超越极限的力量——魔法和络能。虽然身处撞击中心的希伯来尔很少受到圣礼的恩赐,但是,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那份力量——”
“你说的我听不明白!”
是对方进攻了自己的家园,是对方杀了自己的同伴,当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与之战斗的时候,对方却好像看透了自己的一切,那无法弥补的差距和对方老师教导学生一样的态度让女战士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心境渐渐被扰乱,含着屈辱的泪水,愤怒的伊索塔挥着双刀,用尽全力斩向了科特律。但是刀子砍下的一刹那,她也意识到战斗结束了。这因愤怒而挥下双斩将造成自己短暂却无法回避的硬直,对于快如闪电的对手,这样的空当足以杀死自己了。
做好了思想准备,伊索塔等待着袭来的黑影。但是,对方的举动却出乎她的意料。
科特律没有躲避,也没有召唤出黑影,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各伸出两根指头,牢牢将迅猛挥下的高周波震动刀接下了。
“——络能,你潜藏的力量。将这份力量发挥出来,伊索塔小姐。”双指夹着锋利的刀刃,科特律对伊索塔平淡地叙述着,没有讪嘲笑,没有炫耀,他只是在真挚地叙述,“100刀之内,做出决定性的攻击。向命运证明,你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科特律说着,松开了双指。抽回来自己的刀,伊索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漆黑的刀刃从各个角度对使徒进行着攻击,但是,这些似乎远远不够……
“10”
“为什么,为什么!”
“20”
“为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30”
“为什么杀了我的同伴?”
“40”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不明白啊!”
……
科特律口中数出的刀数好像死亡的倒计时一般,而伊索塔那刀法却愈发的杂乱。血液中能量的供给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流失的速度,女战士的呼气也越来越急促。
当100这个数字降临时,女孩终于崩溃了,双刀无力地脱手,伊索塔跪在上,大口吸着空气,泪水已经打湿了美艳的面庞,她已经再无无力站起来。
本来鼓足勇气要血战到底的,没想到却是这幅模样。伊索塔在心中嘲笑着自己的软弱,实力的差距已经到达了令人绝望的程度,而那渺茫的机会也没有抓住,伊索塔不甘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科特律。
“虽然威压会摧毁人的意志,但是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科特律,你不该给她机会的,她应该像个战士一样充满尊严地战死,而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一直在树上观看的哈莫林不满地向科特律挥舞着长笛。
科特律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伊索塔身边,捡起来掉落在地上的长刀。
“连偷袭都不打算做了吗?”
“我输了,起码想保留些尊严。”
“对不起”
“我们是仇敌,像现在这样对话已经不可思议了,你杀了我的队员,我带着怨恨死去,这就是战争应有的结果。动手吧。”
伊索塔闭上了眼睛,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目光是悔恨。
“我会记住你的,没有发芽的战士。”
夹杂着失望的表情,科特律挥下了长刀。
在这临死的一刻,伊索塔想到的是什么?闯荡于林间的童年生活?那个向来板着一张可怕的脸的父亲?对着自己总是露出奇怪表情的队员们?
长刀落下的片刻,世界出奇的安静,脖颈上甚至能够感觉出利刃的冰冷,感觉出到来的死亡。
“不甘心!”
最后一刻,映现在头脑中的是那个无力的自己。
嗡——
落下的长刀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高速震动的刀刃搅动着空气,让伊索塔的脖颈产生丝丝麻痹的感觉。
久久等待着,却始终不见对方完成最后的步骤,伊索塔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了科特律。看见手持长刀抵着自己的科特律,正淡然地注视着自己,好像在发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也无法想象这个黑衣人正在想些什么。
“算了吧!”在短暂的僵持后,科特律突然就丢掉了手中的长刀,转过身向后走去,同时对着树上的男孩说道,“哈莫林,听到海伦发来的信号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科特律,想不到‘燧砾尘’他们竟然会遇到义人!好厉害哦,科特律!我还从来没见到过义人呢!”
小男孩兴奋地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接着高兴着蹦蹦跳跳起来。
“那就去见一见吧。要抓紧,去晚了怕‘燧砾尘’他们顶不住。”黑衣男说着话就拉过小男孩的手走了起来,也不管身后跪坐在那里的伊索塔。
小哈莫林跟在科特律身边走了几步,忽然回身指着愣在原地的伊女战士问道:“就这样行吗?”
“无所谓,谁让在我落刀地时候海伦送过消息来。”科特律一本正经的说道。
“请不要将你的问题同我扯在一起,‘黑澈’先生。”在科特律和哈莫林身边,突然传出了非常悦耳的女性声音。
“哇,海伦姐姐!”小男孩对着声音欢呼起来。
“请不要随便偷听我们说话,‘岚之音’。”科特律对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不悦。
声音的那一边并没有理会科特律的抱怨,只是平静地说道:“‘燧砾尘’再次发来援助请求。”
“义人……有那么强么?”听着传来的消息,科特律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四支柱‘血红皇’哈诺客·该隐殿下已经出动了,请你们马上支援‘燧砾尘’,确保义人不会阻碍哈诺客殿下行动。”
“明白了。”科特律认真地进行着恢复。
“另外,刚刚斯塞宾先生让我转告你:‘蛇之使徒’具有充分的行动自由,所以按照你的想法办吧!以上,完毕”
身边的声音消失了。
科特律会意似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个温柔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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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战舰俄勒冈底斯号的甲板上,一位有着粉色瀑布般柔顺长发的女人站在船舷边上,双眼紧闭的脸上,有着如精细雕琢的艺术品般精致而美丽的容貌,这绝美的容貌,配合着那隐隐流露的高雅气质,让众生为之折服,将周围的冰冷金属渲染上温馨的粉红色。
深沉的湖水一般平静,与纯洁的双月光芒融为一体,女人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粉红色光芒,那闭着双眼的样子,如同在聆听世界的声音。
‘岚之音’海伦?凯勒,‘蛇之使徒’04号。
“已经传达完了,斯塞宾先生。”海伦转回身来对着圆盘上的科学怪人说道,双眼仍然是闭上的。
“那就好。”
“您不会怪‘黑澈’吗?”
“当然不,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戮。”
“您很善良呢。”
“我只不过是一个活了太长时间的恶魔罢了。”
面对着海伦的夸奖,斯塞宾自嘲式地笑了笑。而与之相呼应的,是海伦脸上盛开的动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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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看着远去的科特律,伊索塔只能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屈辱、庆幸、不甘、悔恨,无数激烈的感情在疲惫的心中碰撞着,最终映在脑海中的只是迷茫。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是在怜悯我吗!”对着离去的人,伊索塔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远去的科特律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头也不转地摆了摆手,大声说道:“我还有事,没空杀你了!你很弱,还要多努力啊!”
“切,明明就是故意的……”旁边的哈莫林小声嘀咕着。
二人的身影消失了,面对着空荡荡的丛林,伊索塔颓然地坐着,两行热泪再度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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