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命运系统 > 第四章 响彻天际的清唱曲 6.黎明色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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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色祈祷文》,由古亚蒂语记叙的经典诗篇,伴随着第一次圣礼——创世圣礼,便由人类口耳相传的形式流传了下来,正如其名字一样,诗中充满了黎明色,人类文明的黎明之色。这部长诗,浪漫地记载了那个天地洪荒的时代,记载了那场创造了普利恒世界的初始圣礼,记载了人类先民们的辛苦耕耘。

    无论是数千年前那个主宰世界的普利恒联邦还是现在退隐繁衍的希伯来尔,信奉科学的人们,唯有对这创世的故事深信不疑,唯有对这故事中创世纪的执行者,奉为神明一般的崇拜。

    神族?妖族?在那个傲视苍生的时代,唯有诗篇中的创造者是科学子民们真正的信仰。这种思想也对后世的拉马丹神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圣咏,就是以咏唱的方式将经典叙述出来。既然《黎明色祈祷文》在七千年前歌颂了人类先民在初生星球上的耕耘,那么它就同样能够在三千年前鼓舞着陷于亡国之殇的人们在封闭的土地上繁衍生存。

    透过微小的扩音装置,艾丽西亚清扬的声音扩散到了希伯来尔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大都市还是小村镇,科学之都的每一块显示屏上,都显示的是同一个画面——一身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双手合实在胸前,祈祷般地咏唱出不朽的诗篇,没有任何伴奏的映衬,素裹的歌声尽显了庄严与神圣。

    这一时刻,三十万希伯来尔人,无不闭上双眼,在心中虔诚地进行着祈祷,当唱至那艰苦卓绝的岁月,不乏有人落下了眼泪,这是一个在绝境中挣扎的民族才能体会到的情感,就算是经历千年岁月的冲刷,这份感情也深深烙印在了骨髓里,难以磨灭。

    广场边的石柱上,维吉尔看着身边原本活泼的少女米娅此刻落下了眼泪,游吟诗人平日的轻浮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神色中那深深的留恋和忧伤。

    远方都市中心的巨塔上,来自落日山脉外侧的一行人,盯着显示器上的白衣少女,面带着不同的表情,思考着不同的事情。卡梅尔法师仔细聆听着祈祷文的内容;团长尽职地做着警戒工作;年轻的骑士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苍老的班图主教凹陷的眼窝竟然湿润起来,干枯的声音带着那罕见的感情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少主……”

    巨塔边一座小山丘上,希伯来尔学院的院长室中,乔亚斯老人看着手中一张照片,泪水已经沾湿了衣襟。照片上,一个精干的年轻科学家站在一部巨大的机器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克莱恩,帮帮你的孩子吧。”

    云海之上,大空战舰俄勒冈底斯号的最上层甲板,“弥日之蛇”第四支柱“血红皇”哈诺客?该隐,伫立于骤风之中,银色长发随着寒风风飘舞。凭着那超人的听觉,他聆听着夜空中飘荡的悠扬歌声,腥红的双眸摇曳着讳莫的光芒,望着天空浩淼的双月,他冰冷地喃喃道:“你现在幸福吗,艾丽西亚?”

    一段悠长的独唱之后,作为启程之诗的序章叙述完毕了。低沉的管风琴音再度响起,在艾丽西亚的带领下,千名唱诗班成员开始合唱《黎明色祈祷文》中描述人类耕耘文明的赞美诗部分。

    溶于和声之中,丝毫没有减轻艾丽西亚的责任,在这诗文咏唱的三十分钟内,艾丽西亚一直引导着千人的合唱。而在其后的演出部分,她饰演的便是那个以宇宙为双瞳、司掌着审判与仲裁的创世者。

    整个仪式,坚强的少女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将其完美的一颦一笑展现给了全体希伯来尔人。

    舞台下,诗嘉望着艾丽西亚,感觉对方犹如太阳一般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温顺的女孩偷偷看了看身边的约书亚,男孩的目光闪烁着温情的华彩,片刻都不曾离开过艾丽西亚身上。女孩莫名地感到一种悲伤。

    在经历过独唱、合唱和创世神话演绎后,仪式的演出部分终于迎来了结束。当舞台上人类踏上了创世者开辟的土地后,演出终结了。

    整个希伯来尔,爆发出沸腾的掌声,久久不能终止。在掌声的包围之中,艾丽西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不安地看向约书亚的方向,迎接她的是男孩那灿烂的笑容。

    约书亚,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艾丽西亚故意挺了挺胸,可爱地做出了一副骄傲的样子。

    ………………………………

    舞台上的表演结束了,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在一段漫长的沉湎与感慨之后,逐渐如潮水一般退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祭典的结束,演出后各种店面的生意往往更加火爆,这种集会一般要持续到后半夜。而且,仪式还有后半部分需要完成,只是不方便众人光看而已。

    在下一个阶段中,千余名18岁的少男少女们将在艾丽西亚的带领下,举着火把,排着长长地队伍进入到舞台后的匹力扎罗山,在弯曲的蛇形山道中,将不断有人驻留在原地点亮到路两旁的火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赤红的火蛇沿着黑暗的山体盘旋而上。最终,登上山顶点亮最后火把的便是艾丽西亚。

    不同于其他人在火把点亮后可以下山去,作为代表的艾丽西亚将独自在山顶上驻留一夜,以此象征对希伯来尔的守护。因为在传说中,三千年前,希伯来尔的创立者们就是在这里将最后的侵略者逐出了落日山脉内侧。

    在后台一阵忙碌的准备后,艾丽西亚来到广场前寻找着约书亚,准备做今夜的道别。在她的记忆中,姐弟两人很少有过外宿的时候。

    临近午夜,广场上虽然灯火通明,但是人已经褪去的差不多了。想要埋怨一下约书亚没有到后台来找自己,但是当回想起男孩那温柔的目光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经过简单的寻找,艾丽西亚发现了目标。就在少女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准备上前来个热情拥抱的时候,广场上空两个人影缓缓向约书亚方向飘去。

    “约书亚,你这个迟钝的蠢老师!”米娅等不及落地,就跳出维吉尔的怀抱对着地上的约书亚使出一招空降的飞踢。

    此刻的约书亚正一脸幸福地站在诗嘉面前,夸奖着艾丽西亚姐姐的种种表现,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低着头的乖巧少女那越来越红的脸颊和努力含住的泪水。

    背后空降的一记飞踢将身材娇小的约书亚夸张的踢飞了出去,直直飞向眼前的少女。

    “啊——”

    一直低着头的诗嘉被突然扑到在地,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叫。

    当莫名其妙被踹飞的约书亚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小狗一样可爱女孩的脸,只是这脸红得就快要渗出血来了。之后感觉了一下身下软软的,迟钝的约书亚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压在了女孩身上。

    在大脑片刻的空白之后,约书亚发出了一声比诗嘉更可爱的叫声。

    “哇——”少年几乎是直接从地上蹦起来的,口中已经不受控制的胡说起来了,“我,不,那个,不是,我,我只是……”

    而躺在地上的诗嘉则已经定在了原地,红透的脸上双眼转着圈圈。

    旁边一直陪在身边的托尔大叔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将仍旧处于混乱状态的女孩扶了起来。自觉做了亏心事的米娅则躲在了落下的维吉尔身后,露出头去偷看着情况。至于维吉尔则如往常一样高呼着“青春、青春”,夸张得手舞足蹈。

    从旁边看去,这群人分外地吵闹。

    艾丽西亚僵在了原地,隐隐听见了“刺啦”一声,就像是将一块烧红的木炭猛地放进冰水中一样的声音。少女猛然转过身去,跑向舞台那边集合的队伍。

    就在少女转身的瞬间,约书亚恰巧转过了头去,看到了艾丽西亚离去的身影……

    之后向山顶前进的过程中,任谁都能感觉到这个银发少女身上散发的那强烈的怒意,所以所有同龄的孩子们都躲得远远的,而艾丽西亚则是毫不介意其他人,直直地向山顶爬去。在爬到山顶点燃火把之后,回过头去的艾丽西亚发现身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

    孤高的匹力扎罗山顶远离了山脚下祭典的喧闹,被浓郁的树林所遮挡,连望一望远方繁华的灯火都办不到了。失去了灯光的守护,照亮了寂静山顶的只有云海中漏下来的猩红色月光。

    这是一种讨厌的感觉,非常讨厌的感觉,就像是长久以来纠缠着自己的噩梦,这种红色的世界让艾丽西亚出自本能的厌恶。

    在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世界,一个孤独的小女孩蜷缩在血海的中央,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长久以来隐隐的感觉在最近确实反复地出现在了她的梦中,而在这绝望的噩梦之后,唯一能够给她慰藉的就是那个男孩的笑容,每一次睁开眼睛都会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笑容。

    想到这里,艾丽西亚不禁又想到了约书亚,自己的弟弟,愚钝和温柔的弟弟。

    寂寞的山顶再一次将孤独衬托出来,少女抱着双腿蜷坐在了草地上。来时的愤怒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有思念,平时不愿去留意的感受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被无限放大出来。

    想见他,好想见他。

    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缓缓闭上了双眼,男孩那迟钝的样子又不听话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少女在睡梦中小声呢喃道:“约书亚这个笨蛋,大笨蛋……”

    “对不起,姐姐。”

    浅浅的梦境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介于梦与现实之间,艾丽西亚隐约感觉到了紧贴着自己的柔软触感,极为轻微的幽幽体香,以及头枕着的那不太可靠的瘦弱肩膀,这一切是如此的亲切。

    在困顿的脑海中,少女缓慢地消化着这一切,意识又渐渐向着深层的梦境中荡漾而去。忽然,一道灵光在艾丽西亚脑海中闪现了一下,一个想法随之在梦中形成,女孩猛地挣开了双眼,微微侧过头去,便看到了那个蹲坐在自己身边任她依靠的人,那个可爱的男孩。

    “我来陪伴你,姐姐。”看着睁圆了双眼的艾丽西亚,约书亚带着甜甜的微笑,极为自然地说道。

    无数的话语片刻之间阻塞在脑中,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艾丽西亚挥起了拳头,硬生生地挤出了一句话:“约书亚,笨蛋——!”

    “对、对不起!姐姐——!”男孩凄惨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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