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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学院后门通向一座小山,山腰上有一栋气派的小楼,那里便是院长办公的地方。约书亚来到顶层的院长室,听到里边传来激烈的争辩声音。
“拉瑟夫,根据立在记忆之塔上的感测器显示,北方大陆上的那片能量场近期已经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了,我认为是时候恢复中断了五十年的外部世界调查队派遣活动了!”
“乔亚斯老朋友,我明白你身为学者的感受,但是希伯来尔在三千年前诞生之初便立下了不得干涉外部世界的规定,身为第五十四任最高管理员,我有义务遵守创始人留下的规定。”
“但是对外调查活动已经持续了千年,没有理由现在才被终止!”
“那是因为没有哪次像五十年前的调查队对外部世界的影响那么大!斯塞宾带着基因技术失踪了,大陆北方出现了那么大的黑幕!”
“没有证据显示黑幕的出现与斯塞宾的失踪有关,况且,假如二者之间真的有所联系,我们更没有理由对斯塞宾造成的混乱甩手不管!”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在二十年前又派出了一支小规模调查队。结果呢?领队克莱恩失踪!梵蒂冈找上门来!五十年前的斯塞宾,二十年前的克莱恩,希伯来尔绝对不会允许再有学者流入外部世界!身为管理员之一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历史!”
拉瑟夫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无视站着的约书亚,就这样径直而出。
“好像听到了很不妙的对话……”待平静下来之后,约书亚调整一下呼吸轻轻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面色红润,有着花白胡须和头发老者。希伯来尔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约书亚和艾丽西亚名义上的爷爷——乔亚斯。
“午安,爷爷。”约书亚站在门口恭敬地鞠了一躬。
“哦——是约书亚啊,快点进来。”老人的脸仍因为刚才的争吵而有些发红,但看见约书亚后马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爷爷,刚才和拉瑟夫先生吵架了吗?”约书亚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你都听见啦……不要在意,约书亚。拉瑟夫老头就是一头老倔驴!”提到刚才的事,老人忿忿地说着。
看到爷爷这样,约书亚也就放下心来了,如果真的生气了,这位老人可不是的这种反应。约书亚至今还记得当初为了自己的上学问题,老人和其他都市管理员们争执时的样子。
“约书亚,和艾丽西亚那个野丫头生活的怎么样?听说最近因为和女学生的关系过于亲密,被艾丽西亚收拾的很惨,年轻真是好啊——”老人坏笑的看着约书亚,约书亚则被弄得一脸窘相。
“为什么爷爷会知道这些?话说一个老人会注意这些也太奇怪了吧!”
忽然,乔亚斯一脸神秘的坐在了约书亚身边,习惯性的确认了一下四周没人后,用胳膊肘捅了捅约书亚的后腰,悄悄地说:“约书亚,什么时候也让芙洛蒂娜来学校演出,爷爷可是会将和芙洛蒂娜的合影摆在学院正门前的。可惜了约书亚的男孩,爷爷我可是很憧憬芙洛蒂娜女神似的样子的。约书亚,干脆以后穿长裙来上学吧!爷爷会为你办齐手续的!”
“这是八十岁的爷爷该对自己孙子说的话吗!”约书亚涨红了脸站了起来。除了艾丽西亚之外,乔亚斯爷爷是唯一知道自己是顾洛蒂娜的人,真是后悔当初告诉了他。
“咳——咳——,约书亚,不可以对虚弱的老人这个样子,咳——”
“不要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一个老人应有的样子,爷爷!”
看着乔亚斯爷爷的样子,约书亚总算明白了谁该对艾丽西亚的性格问题付主要责任。
“嗯——约书亚,来找爷爷有什么事情吗?”被孙子反驳之后,乔亚斯马上又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也真是佩服老人精神的强韧性。决心不再与爷爷纠缠,约书亚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水晶原石吗?块头够大,不过成分太粗糙了,是个残次品。”看着盒子中的东西,乔亚斯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明天就是姐姐的十八周岁祭典了,我想要今天晚上给姐姐一份特别的礼物,但是自己存下来的钱只够买这块水晶原石,所以想要向爷爷申请使用学院的相转移发生器。”
“就是这事啊!好,没问题!”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孙子的请求,老人来到桌子旁拉开抽屉仔细翻腾了一阵之后,将一根发着蓝光的荧光棒交到了约书亚手里。
顺利地获得了许可,约书亚高兴地两眼放光。
“谢谢爷爷,我明天会给您送回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心目中的礼物,约书亚转身想要离去。
“约书亚!”看着如此高兴的孙子,老人心中始终有种不安在翻腾,十四年前的阴云再度浮现在脑海中,“你,喜欢艾丽西亚吗?”
“是的,当然喜欢。”约书亚不明白爷爷口中的喜欢有什么含意,不过当说出喜欢这个词时,男孩心中总是涌出一丝酸楚。
“是吗……那就跟上艾丽西亚的脚步,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吧……”
“我会的,爷爷!”
看着孙子离去后空荡荡的房间,乔亚斯老人陷入了记忆的沉思。
“十四年了吗……克莱恩,你的这个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
十四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连通着峡谷对面的石桥尽头,一个女孩怀抱着还不能说话的婴儿静静伫立在风雨之中,没有哭喊声,没有说话声,在呼啸的狂风之中,女孩和怀中的婴儿静静地等待着老人的到来。
匆匆赶来的乔亚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漫天的黑云之下,女孩长长的银发随着狂风而飞舞,身上的长裙被鲜血染成朱红色,尤其是那双细小的手臂,更是被一层又一层血浆所覆盖,血腥的气息即使在雨水的洗涤之下也能感受出来。难道是怪兽的血?一个幼女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婴儿独自穿越落日山脉和迷失森林来到这里?老人向女孩身后来时的道路望去,无法想象对方用纤弱的手臂撕碎怪兽的景象。
至今时常浮现在乔亚斯脑海中的是当时女孩的那双眼睛,那双在的闪照下泛出血色光芒的鲜红眼睛。这个女孩是人类吗?为什么会散发着如此令人不安的气息?
相互对望着,老人等待着对方的开口。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女孩率先打破了僵局。
“这是克莱恩的儿子,而我是他的姐姐,所以,收留我们吧!”
听起来如此稚嫩的声音,却出自一张冷漠的脸。
克莱恩,这个名字让老人的心头一阵紧颤。不可能拒绝,老人讲两个孩子带进了自己的研究所。他们是克莱恩的孩子,他们是克莱恩的孩子……
老人抑制住想要马上问出一切的冲动,至少先要让这孩子干净和暖和起来。为女孩准备了温暖的洗澡水,老人细心地为小女孩擦拭着身体,却发现女孩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口。
(那些血果然是……)
“我是他的姐姐,所以我会照顾他的,一直一直照顾他的……这是我和克莱恩的约定,也是我的命运。但是,有些事是无法去面对的,所以我会选择遗忘。这一切将会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在今后的日子中,我和他就拜托您了,爷爷。”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边是那个小婴儿。女孩鲜红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乔亚斯,黯然的说出来这番话。虽然不带有任何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一种令人心碎的凄惨。
乔亚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女孩之后的行动马上告诉了他答案。一只小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口中轻轻吟诵着什么,老人只是看见一个闪着光的符文在女孩手背上出现,随即又消失不见。女孩便沉沉的睡去了。
(命运吗?克莱恩……)
“约书亚!约书亚!哦——在那里。”开朗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转天早晨,刚刚醒来的女孩首先是一阵寻找,当看到乔亚斯怀抱着的婴儿后,松了一口气,转而露出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早上好,爷爷!我叫艾丽西亚,今年四岁,兴趣是偶尔、小小的欺负一下约书亚!”
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没有了昨晚的不安感,小女孩现在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幼童。
“孩子,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看着女孩巨大的变化,老人试探着问道。
“您在说什么呢,爷爷?”女孩疑惑地歪过了头。
失去了记忆?作为一个学者,乔亚斯不太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样也好,老人实在不愿在这个女孩的脸上再看到昨夜那样凄楚的神情。
“没什么……来吧,给爷爷讲一讲艾丽西亚和约书亚的故事。”
“好的,爷爷!您看,约书亚的胳膊是可以弯到这个方向的……”
从那天起,艾丽西亚和约书亚便在乔亚斯爷爷的照顾下生活。经过了几次记忆断层扫描,仍旧无法探查清楚女孩过去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了防备着什么,希伯来尔的管理员们不允许他们生活在市区内,也不允许这两个孩子和乔亚斯生活在一起,于是老人便把两人安排在了他在普拉达的房子里。
在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家中,约书亚和艾丽西亚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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