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凶相寺 > 第011章:伤痕

?    在述说圣人事迹的时候,提及圣人的早已过世的爷爷是否有必要呢?圣人的爷爷对圣人的性格塑造会有什么影响呢?

    关于这两点,其实很难说得清楚(婚迷不醒)。因为,圣人的生活及其成长,是在某个形而上的圈子中进行的,它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明确界限的。与圣人相伴的一家人中,父亲伊叔和奶奶,他们都跟爷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圣人的血脉无疑是爷爷的血脉的延续,这就使圣人的性格中遗传了爷爷性格当中的某些特质有了可能(毒医王妃)。

    圣人已经知道爷爷是自杀的,这一点就对圣人的心灵触动至巨。他为爷爷感到万分悲哀。若干年以后,当圣人走过他人生的高峰,堕入低谷的时候,是否也与爷爷的自杀所带来的心理暗示有关呢?无论圣人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他的骨子里带有一种自杀性倾向是不容置疑的,而对此最好的解释就是“血脉”二字。

    不然,为什么说血浓于水呢?

    那么,圣人的爷爷究竟为了什么要自杀、又是怎样自杀的呢?

    这可是奶奶讲述的故事。奶奶在讲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运用了为圣人所难以一时企及的技巧,那就是,每一次都讲不很多,但每一次都设有悬念。***眼睛已经不再流泪,奶奶自己的生命也即将临近终点,所以***讲述与其说是一种回忆,不如说是一种玩味,一种“美学观照”——假如奶奶她老人家知道这个名词的话。

    哦——柳林子!

    又要提一提柳林子了!

    柳林子的弟弟柳良林,一根藤上的两只苦瓜,父母过世得早,他们也早早成了孤儿。由于父母生前为了医病花光了全部家当,两兄弟没有继承一寸土地,只有一幢破败不堪的老草屋,与大户人家的牲口棚子差不了多远。当时柳林子还没有出事,靠跟着同村亲近一起给人家帮佣度日,钱赚得少,仅够兄弟二人的生活,遇到小年还要节衣缩食,亲戚们看他们两兄弟委实可怜,而当时圣人的爷爷奶奶这边的生活还算富足,就说合着把柳良林过继给了圣人的爷爷奶奶做养子。

    这对柳良林来说简直等于一步上了天堂。不过,圣人的爷爷奶奶开始的时候内心里并不怎么情愿,圣人的父亲伊叔已经长到了十几岁,家里并不缺少儿子,如果亲戚家送来一个闺女来做干女儿,说不定他们会更开心些。再说,当时虽然家里相对富足些,那也是勤俭持家的结果,一家三口是最合适的,突然增加一个人,就打乱了一家人原来的节奏,许多事情都要重新作出安排(金玉满唐)。

    原来家里养着一匹马、一头牛,马是枣红色,牛是黧黑色。下地干活的时候有一个简单的分工,马拉车、牛耕地,爷爷和父亲也是一个主、一个次,比如耕地的时候通常是爷爷扶犁、父亲牵牛,拉车的时候爷爷赶车,父亲在车后部压着,这样可以保持平衡,马拉起来就会轻松些。还有一条大黄狗,灵性得很,一会儿跟在爷爷身后,一会儿跟在父亲身后,发现马或牛怠慢的时候,还会跑上前不徇私情地汪汪两声。

    红的马、黑的牛、黄的狗,是活跃在田间地头的生动风景。

    柳良林的年龄跟圣人的父亲伊叔相仿,虽然也能干活,但是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爷爷对干活的要求是很严格的,爷爷认为种田的事情每一个步骤都关系到一年的收成,人若糊弄土地,土地就不会给人丰收,所以做活必须用心做,做精做细,粗枝大叶不可,三心二意也不可。可能是,柳良林给人家帮佣帮惯了,那把式大体上还说得过去,但是不精不细,欠火候,爷爷看不上,所以重要的活路都是爷爷和父亲一起做,柳良林只是做一些拾遗补缺的事情。比如犁地之后,会剩下一些大的土坷垃,需要打碎、平整,柳良林就跟在爷爷和父亲的后面对付土坷垃。爷爷和父亲把土杂肥拉到田里,柳良林就负责均匀撒开。

    爷爷的用意很明显,带着柳良林,一方面从最基本的活路干起,培养吃苦耐劳的性情,二是让他在旁边观摩、学习,这些东西说难并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关键是一个态度,只要他肯干、肯学,沉下心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柳良林倒是很聪敏,上手很快,爷爷很欢喜,逐渐就把一些重要的活路交给他来做了。

    因为靠海近的缘故,农闲的时候,爷爷会带领他们两个去赶海,弄一些鱼虾蛤蟹之类的回来。少来少去的就自己做了吃,多了则拿去送给邻居或者亲戚,再多了就拿去集市上卖,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贴补家用。

    既然收为养子,又沾亲带故,所以柳良林在爷爷奶奶家里的地位与圣人的父亲伊叔是平等的,爷爷奶奶也不把他当外人看,吃饭、穿衣,跟圣人的父亲伊叔一模一样((综琼瑶)小荔枝,我们穿越吧)。相比之下,伊叔的待遇其实还更差池一些,比如,当他们两个人同时饿了,而家里仅剩下一个烧饼的时候,奶奶通常会把一只烧饼一分为二,但是柳良林的那一半稍稍大出一些;当家里只准备买一件衣裳的时候,则首先保证柳良林的,因为柳良林的个子比伊叔高,所以穿衣是他在先,伊叔在后,一件衣裳穿旧了,或者因长个头穿着小了,伊叔就接过来继续穿。

    对此,圣人的父亲伊叔一开始还很有意见,但是慢慢也就适应了、接受了。

    过年过节,柳良林有时候会返回原来的村庄去探望一下哥哥柳林子,爷爷奶奶就给他备好各式各样的礼物,让他捎过去。

    如果一家人就这样生活下去,应该是很好的。

    问题是柳良林不仅比伊叔聪敏,而且聪敏过头了。

    爷爷为人耿直、真诚,乐善好施,自己生活等各方面都很节俭,但是遇到别人有困难、有需要,他常常伸出热情之手。那年月,许多人的日子都过得很紧张,加上意想不到的天灾**,就有青黄不接的事情。亲朋、好友、邻居们但凡开了口,提出了要求,爷爷都认为这是撑不下去了,因此他必须出手帮助了。西家一斗米,东家一石粮,乡里10块钱,乡亲一匹布,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有。至于来借用牲口、柴草、煤炭、洋油等等物什的就更是数不胜数。

    借多借少,爷爷都会留着一本帐,等到期限到了,就等着借的人上门来还。但是一般情况下,家里只是往出借,往回收的情况是较少的。爷爷大度,知道借款的人不是有钱不还,而是继续没有钱,这种情况下爷爷就不急于催他们还帐。有的是一年还不上,两年还不上,到了第三年又来借的,爷爷也会继续借。他的观点是,只要自己家里还能对付下去,如果能匀出多余的银两周济别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就算是做了善事好了,人生无非求一个温饱,钱呀财的无非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卿云歌:暴君的倾城宠后)。

    一般情况下爷爷是不会主动催债的。除非是借款的人家境变好了,或者有了还债的能力,明明白白属有钱不还,爷爷才会催一下。多少有几个无赖知道爷爷这个弱点,会变着手法来家里借钱。像这样的人,爷爷并不是不摸他的底,但是想到这些人除了会耍无赖之外,也的确是没有钱,所以爷爷也会或多或少借给一点。将来如果不记得还也就算了。

    但是爷爷对自己的开销是十分苛刻的。除非生了大病,一般的感冒发烧从来不舍得去药房买药。吃饭也是很简单,一碟咸菜,一盘咸酱,连炒菜都很少吃,过年过节过生日,家里会破例炒上几个菜,但往往舍不得一次吃完,都是稍稍尝几口就改成了咸酱。家里很是养了几只鸡婆,旺的时候天天下蛋,爷爷吃一个头蛋,其余的就积攒起来,让奶奶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柳良林来到爷爷奶奶家里之后,看到爷爷对别人大手大脚不算计,对自己和自己家里人却锱铢必较舍不得花钱,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这等于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是肥水不育自家田,是缺心眼儿。他多了一个心眼儿,暗暗记住那些借款明细,来年到了该还债的时候见爷爷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儿,他就会打着爷爷的旗号上门催债,有的一次就能索要回来,有的要反复去讨要几回,总之他这么一来大有斩获,弄到了不少钱。

    但问题是,这些钱都是在爷爷奶奶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着讨回来的,他不敢告诉爷爷奶奶,只好先自己藏起来,准备找个机会再说。

    又过了一年,爷爷奶奶对这些钱仍然没有太在意,可能以为这些债户无力偿还,心里已在作给他们免债的准备了。柳良林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拿着这些钱偷偷出去做一些不上场面的事情。吃肉、喝酒成了家常便饭,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染上了赌博。开始赌的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赌博不仅输掉了他历来假冒爷爷的名义私自讨回的债款,而且输掉了爷爷和***许多名贵家什、细软。由于这些勾当都是在很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被发现。爷爷最先察觉异常的是家里频繁地丢失一些不易丢失的器物,如祖传的银灯笼、银酒壶、金表等等,这些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再往后,就是***一些金银首饰损失得厉害,虽然奶奶当年的嫁妆已经记不清详细的数目了,但是一些最要紧的首饰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一对金耳环、一对金手镯、一对金簪子、一对玉玲珑(诱妻:总裁大人别使坏)。这些东西大都装在***妆奁中,被锁在爷爷和奶奶房间一座镶铜边儿的立柜里,一般人动不了,但是仿佛一夜之间也不翼而飞了。

    爷爷、奶奶、伊叔,加上柳良林,家里就这么四口人,这些事情是谁干的?

    ——爷爷么?

    ——奶奶么?

    ——是伊叔么?

    ——还是柳良林呢?

    那些曾经对爷爷心存敬畏的债户们,从前见了爷爷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多远就跑上前来打招呼,老爷长老爷短,大爷长大爷短,大叔长大叔短,如今见了爷爷好像躲都来不及呢。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么,连爷爷主动与他们打招呼,都爱搭不理的了。

    这是演的那一出?——莫非天变了、地旋了、人都变晕了?

    有心直口快的,就一股脑儿什么都抖搂出来了。

    不用说,柳良林的劣迹暴露了。爷爷是一个非常保守或者说较真儿的人,眼里容不得砂子,除非永远都老老实实,一旦做了坏事,他是很难原谅的。在洞悉了柳良林所有诈伪内情之后,无论柳良林怎么苦苦哀求,甚至割腕作誓,爷爷都不肯相信他了。

    爷爷说:“我这个家里容不下歹徒,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歹徒。”

    爷爷说:“我这个家里并不希图你柳良林什么,你来这个家,在我是收留你,在你是有一个栖身之所,如欲天长日久,务必遵从规矩,你破坏了规矩,你便失去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相公太闷騷全文阅读)。”

    爷爷说:“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招摇撞骗、劣迹斑斑,长大了还不成为无恶不作之徒!我这个家里不允许有你这号小人存在。”

    爷爷说:“念在沾亲带故的份上不给你一点皮肉之苦,假如是我亲生的,我先剁去你的爪子,再切去你的口条。你这个畜生!”

    爷爷说:“给你半个时辰的工夫,收拾一下属于你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出这个家,否则别怪我见贼杀贼!”

    柳良林跺跺脚,恨恨地走了。

    柳良林走后,爷爷心里的火才真正发作起来,气得咯了血。

    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柳良林是春上走的,走后再也没有音讯,但到了夏天和秋天,爷爷奶奶家里连续出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夏天,把麦子收到晒场上,遇到阴雨,遂垛成若干麦垛子,等天晴日出脱粒,夜里开始放晴,明天就可以脱离了,一场大火却在夜半之后燃起,损失惨重。第二件是在秋天,过程与夏天的麦火很相似,但损失更惨重,几乎把全年的玉米烧了个精光。

    两次火灾爷爷和奶奶都曾怀疑是人为的,想想这辈子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仇人,恨到放火烧粮的地步,这种事情以前也从未发生过,联想到两场火都是在柳良林离开之后烧的,柳良林的嫌疑就大了起来。事后也有风闻说柳良林曾经现身过。但是捉奸捉双,做贼捉赃,没有逮到他现行,就是见到他人在村庄里溜达,又有什么办法?

    奶奶想起花在柳良林身上的心血,被如此背叛,忍不住伤心落泪。

    爷爷说:“不管是不是他,他要再敢跨进这个家门一步,就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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