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灵音宫内,沉默如死。
林素音捧着卷宗的手,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行行文字。
心中已然掀起万丈狂澜。
“并非圣旨在先,而是灭门在先……”
这个事实,恰如一道惊雷,炸地她脑海一片空白。
她不由回想起当年那一幕幕场景。
誉王冷漠的声音。
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庭院内的鲜血和哭喊声……
从始至终。
她都以为是因为先帝的一道圣旨,才将忠烈的林府推向灭亡。
可现在,卷宗中的真相却将这一切颠覆!
她双手紧攥卷宗,很想将它揉成粉碎。
可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父亲根本不是因谋逆被赐死,而是早已知道这一切是无法逃避的危局。”
林素音的呼吸逐渐急促。
其眸中的情绪愈发复杂。
有震惊,有愤怒,更有深深的悔恨。
“忠……是因为忠!”
父亲并非因为贪恋权位而被斩。
林府的满门抄斩,也并非因私。
而是因为忠!
父亲早已知晓危局,并以林府上下为棋。
“以家族满门的鲜血,为大夏换取一线生机……”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卷宗中的记载。
誉王如何步步相逼,如何用母亲和她的性命威胁父亲。
让其答应一场所谓的“谋逆”。
而父亲却选择将计就计,配合誉王完成了这一场布局。
甚至在最后一刻主动将密报送出,为先帝争取了时间。
“林府的灭门,并非因为叛逆,而是因为父亲的忠诚!”
林素音的身体微微颤抖,卷宗掉落在地,散开的纸张上清晰记录着她父亲的一言一行。
她回忆起当年誉王的话。
那句“陛下圣旨,林府满门抄斩”。
此刻听来。
分明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竟然……被誉王的谎言蛊惑了十余年!”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一切并非先帝之错,而是誉王!”
林素音心中一阵恍惚,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父亲……”
林素音轻声低喃,泪水终于滑落,滴在卷宗上,将字迹晕染开来。
良久。
林素音缓缓蹲下,将散落的卷宗一一拾起。
当她再次抬头时,脸上的泪痕早已被擦去。
“誉王,你用我的仇恨做棋,操控我的人生……”
“可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你摆布!”
不知为何。
陡然间。
林素音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日见到的羊肠小衣。
心中一阵后怕。
“若非陛下深谋远虑,提前洞悉了阴谋。”
“那日……”
“林府的忠烈之名便再无清白可言。”
“而我,也将成为将大夏拖入深渊的罪人!”
林素音深吸一口气,将卷宗整理妥当。
“既然陛下深明大义,不惜以圣恩宽宥我这样的棋子。”
“而我,决不能让父亲的牺牲、林府的忠烈,再被誉王这般玷污!”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灵音宫的窗棂,直直望向御书房的方向。
“陛下,素音定不负您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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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朝臣分列左右,气氛剑拔弩张。
陆渊懒洋洋地靠坐在棉绒垫上,手里端着一盏热茶。
他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目光在朝堂上来回扫过。
嘿嘿。
果然又吵起来了。
“陛下,微臣以为,首卷直指亡国之因,言辞锋利,切中时弊,堪称文章典范!”
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臣率先站了出来,手捧第一卷试卷,脸上满是欣赏之色。
他抖了抖手中的卷子,声音激昂,
“此子文思如刀,敢言之志让人敬佩!”
“如此英才,必为大夏之栋梁!”
他话音未落。
另一位穿着华丽官袍的中年世家代表冷笑一声,拱手道,
“张大人此言差矣!”
“此卷虽切题,却言辞太过激烈,指点朝政。”
“如此狂妄之人,若是入朝,岂不是惹来更多纷争?”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不错!”
“微臣也以为,此卷虽好,却锋芒毕露,不宜入朝为官。”
另一边。
支持第一卷的大臣顿时不满,纷纷站出来反驳。
于是乎,朝堂上又吵成一团。
“好了好了。”
陆渊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懒散地开口,
“第一卷先放下,说说第二卷。”
这话一出,争吵声稍稍平息。
一位资历较浅的年轻官员站了出来,手里捧着第二卷,清了清嗓子,
“陛下,第二卷‘以亡国鉴治国’,文章层次分明,论述精到。”
“微臣认为,此卷相比第一卷,不仅锋芒更甚,且更为深刻直白!”
“微臣以为,此子可为大夏……”
他的话还没说完,反对声立刻接踵而至。
一位世家大臣站了出来,语气激烈,眼中充满不屑,
“放屁!”
“直至弊病?”
“老夫看它不过一腔热血、一时激愤之作尔耳!”
说到这儿,他朝着陆渊躬身行礼,
“朝堂之上,陛下需要的,是能为大夏稳定根基的栋梁之材。”
“而非那些仅凭满腔愤懑便妄言国是的狂生!”
至于第三卷的讨论,也不遑多让。
“此乃中庸之道,既不激进,又不保守,可为大夏之良才!”
“中庸之道?”
“不过是骑墙之策!”
“朝堂需要果断之人,非这等模棱两可之辈!”
支持第三卷的官员立刻反驳,
“模棱两可?”
“此卷恰是权衡之术!”
“凡事过刚易折,唯有中和之才,才能稳住朝堂大局!”
陆渊靠在龙椅上,轻轻啜了一口茶,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对嘛。
只有吵得越凶。
朕这后头的日子,才能过得越顺。
若是不吵,又如何发得出火来?
若是发不出火,朕又该如何亡国?
眼看陛下半天不发一言,只是闭着眸子,轻轻摩挲着龙椅扶手。
一干大臣渐渐由争论转为沉默,纷纷低下头,生怕触怒了陛下的怒火。
见状。
张二珂思索再三,出列试探,
“陛下,此三卷如何排名?”
“还望陛下示下。”
别看朝堂上言辞激烈。
各位大臣各自持有己见。
但不管怎么说。
这场讨论的最终主导权,还是掌握在坐在龙椅上的手中。
听到有人询问。
原本神游的陆渊瞬间回过神来。
他略作思忖,轻声道,
“孔爱卿。”
“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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