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婧带的东西不多。
之前已经在万民霞手里买了一个行李箱子,要带的东西塞进去后,满满当当的,刚好合适。
另外她还自己做了一个背包,把一些路上需要的吃食和小零碎东西装在了里面。
身上背一个,手上提一个,轻轻松松就上了火车。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便看见窗外的徐母瞪着两个红彤彤的眼睛看她。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文婧,你可一定要平安到达啊!路上小心啊....”
“你放心,妈,我会平安到的....”
一抬头,便看见对面坐着一个一个中年女人,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以她前世为人的经验,这种双眼咕溜转,神情不定的人不是骗子就是有鬼,最差也是小偷。
看来今天运气似乎不太好啊!
她眼睛咕噜一转。
对着窗外的徐母大喊了几句。
“妈,你就放心吧1镐峰都说好了,有战友在火车上接应我,不定一会儿人就来了,我有人保护,不怕的....”
火车开动后,坐在对面的女人果然消停了很多。
不过眼神却一直在她的手提箱和怀里的背包打转转。
跟她坐一起的男人也不是啥善类。
不时地跟同车厢的另外两个人眼神交流。
罗文婧看的毛骨悚然。
她也知道,这些人走南闯北,干的就是狠人生意,说不定杀人放火都干过。
一句两句话可压不住她们,就算把徐镐峰的战友搬出来也没用。
她还得想别的辙。
稍微坐了一会儿,她便趁着上厕所的借口,背着包,提着箱子离开了车厢,往列车中部走去。
运气可真是好,刚走了三个车厢,便打听到了。
这趟车上还真有一个叫李同天的乘务长,而且今天就当班。
罗文婧见到他的时候,这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在餐车吃饭。
听到有人找他,立刻抬起一张憨厚的脸。
“谁找我?有事吗?”
罗文婧嘴甜的很,当即就叫了他一声表舅。
可把李同天给吓得,差点就呛了饭。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外甥女?
“嘿,你这小姑娘,是要办什么事儿吧?就算办事,也不敢乱叫啊!”
罗文婧可不管那么多啊,她现在只要安全。
“表舅,我和万民霞以姐妹相称,自然跟着她,叫您一声表舅啊!这总不会有错儿吧!”
被这么漂亮又打扮得体的的小姑娘叫表舅,李同天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一听她提起万民霞,立刻就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错。”
听说她在车厢里遇到了坏人,想要补一张卧铺票,李同山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还动用了乘务长福利,用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直接给她弄到了高级软铺。
看着车厢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且全部都是清一色的严谨中山装,罗文婧算是放心了。
“表舅,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没准到不了海州就被人给拐了。”
“客气啥,放心吧。”
走之前,李同天还特别叮嘱了她几句。
“这车厢里面的可都是大人物,你也别弄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不好交代。”
“放心吧,表舅,不会给您丢脸的。”
到底是软卧,又宽又大。
跟她没出嫁之前睡的那小床有一拼。
甚至比她那个床还要软,还要舒服。
罗文婧高高兴兴地把箱子放到床底下,又把身上的背包放在床头。
正想休息一下呢,原本躺在床铺对面的男人突然坐起身来,盯着她看。
罗文婧本着出门都是客的原则,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
没想到对方却指着她怀里的背包一脸激动。
“小同志,你这个背包是在哪里买的呀?”
当然是他自己做的了。
罗文婧在心里说,脸上却始终笑吟吟的,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面前的男人身形瘦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钢笔,一看就是个斯文人。
开口就问她的背包哪儿买的?难道是百货商场的人?
如果是的话,她倒不介意多认识一下。
“老先生,你是哪里人啊?去哪里呀?是想买我这个包吗?”
看出她的防备,瘦削男人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乐呵呵地递过去。
“小同志,不要害怕,我是海州市第六棉纺厂的,我叫欧阳谦。”
罗文婧惊讶了一下。
面前的老同志居然是第六棉纺厂销售部的主任。
这个第六棉纺厂的名气可不小。
虽说它不是海州最大,设备最齐全的,但也排在第三名和第四名左右,实力非同小可。
厂内员工少说也有两三千名。
这些年不知生产出了多少面料和衣服,供应了大江南北的老百姓们。
说不准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有一件是这个厂的面料做的。
她这是什么气运,补了一个卧铺票,居然认识了大财神。
到了海州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服装业。
要做衣服,首先得有布。
本来她还想着去哪里找这个门路呢?这不就送上门了。
罗文婧立刻热情地交流起来。
这才知道,欧阳谦被她包的样式吸引,之后又发现这个包是用他们厂产的油蜡布做的,便想打听一下。
不过得知她这个包是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后,欧阳谦还有一些不相信。
“小同志,我看这个包款式新颖,颜色搭配十分胆大,真是你做出来的?”
“那当然了,这还有假?”
罗文婧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把包里子翻出来给他看。
“你瞧瞧,我家里没有缝纫机。这里面可都是纯手工制作...”
老先生带着眼镜看了好久,也是惊叹连连。
“真没想到,你不但会做设计,针线功夫也这么好...”
说起针线,这就有些尴尬了。
罗文婧连忙摆了摆手。
“这针线是我婆婆的手艺。我可没有她这么细致。”
欧阳谦点了点头。
他也是看出来了,这针线的手艺确实有一定的功底,没个十几二十年做不出来,而眼前的小姑娘也不过才十八九岁。
不过,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这个包的设计和剪裁全都是罗文婧一手包办的。
“小同志,不,文婧小同志,我可以看看你这个包吗?”
“当然可以。”
罗文婧满口答应。
眼前这位可是棉纺厂的销售主管。
若是能跟他搭上关系,她做服装的第一条路就铺好了。
但没有想到,欧阳谦拿着她的包翻来覆去的看。
看着看着,却从兜里掏出了纸和笔。
那模样像是打算把包的样子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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