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现在,周围本对闻潮生抱有偏见的人,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打量闻潮生的目光变得将信将疑。
他们都知道,那个找上七杀堂,让人帮忙作弄程峰的人是谁。
对于苦海县大部分的人而言,这人绝对不可得罪。
他非但家中财大气粗,富贵逼人,而且家中的确也有长辈在广寒城中做文吏,与广寒城的城尉柯允相熟,连刘金时寻常时候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没敢摆县令架子。
犹豫了一会儿,七爷转过身子,走了两步,背对闻潮生讲道:
“雇佣七杀堂去做事的人,叫做裘子珩,他的二叔裘跃方是广寒城的文吏,负责统筹城内许多事,做了二十余年,未曾有过差错,与城尉柯允关系不错,你要想搞裘子珩,老夫劝你三思,真要惹出了什么事儿,一个苦海县的县令,可未必愿意为了你去得罪这么个人物,小心朋友没帮着,还引火烧身。”
他当然不是真的关心闻潮生,而是凭借闻潮生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与谈吐判断,他或许真的有办法能够帮助七杀堂跟新的县令建立生意关系。
这种人,对于他们如今的七杀堂来说,的确很重要。
所以,他才会劝闻潮生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闻潮生听完,嘴角轻扬,对着七爷一拱手,说道:
“在下知道了。”
“多谢七爷提供的信息,裘子珩的事不会花我太多的时间,最多三五日,这几日……程峰兄弟那边儿还望七爷高抬贵手一下。”
七爷沉默着,半晌不言,最后抬手轻挥。
“白狼,送客。”
白狼闻言,转身看着闻潮生道:
“小兄弟,走吧——”
闻潮生笑了笑,也不在七杀堂继续逗留,随着白狼离开了内堂,出去后到了一条河边,白狼忽然叫住了闻潮生,然后从身上摸索了一下,将闻潮生先前给他的两吊钱还给了闻潮生。
后者目光一闪:
“白狼兄这是何意?”
白狼抬手,示意他打住:
“别。”
“我可不敢收你的钱,更不敢跟你称兄道弟,免得未来你惹了大祸,火烧到我这里来。”
说着,他对着闻潮生嗤笑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闻潮生也不多言,将钱收回了自己的袖兜,去到了先前与阿水约定的位置,可并未看见阿水人,他四周观望了下,又叫唤几声,但仍旧没有回应。
闻潮生心里觉得不对劲,在原地等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捡来一根枯木,在地面上写了‘回家’二字,然后离开了。
他知道,阿水应该是外头遇到了什么人或事。
但现在对方没有留下任何音信,他也只能先回去。
就算阿水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连阿水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他过去纯送。
回到了吕知命的院儿中,他继续劈柴,但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了午饭后,闻潮生洗漱了碗筷,回到了隔壁范有为的院子里,给狗爷的碗里换上了新的粥食,等他做完了这些,小院子的门才被人推开,闻潮生抬头一看,是阿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你上午去哪儿了?”
阿水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找人打架。”
闻潮生怔住,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是忘川的人?”
阿水‘嗯’了一声。
“他们把我引到了县城内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又怂了,没动手,我把附近找遍了,没见着人,就自己回来了。”
闻潮生听着阿水的描述,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引过去,但没人?”
阿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包子,一口半个,坐到了院子里,对着闻潮生道:
“下次你去任氏包子铺,记得多给一笼豆腐包子的钱。”
正在思考的闻潮生‘啊’了一声,疑惑道:
“为什么?”
阿水吞了一口包子,道:
“因为我刚才买豆腐包子没给老板钱,报的你名字。”
闻潮生:“……”
他无语道:
“你回来也有吃的,就多走几步路。”
阿水抬起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但是豆腐包子真的很好吃。”
闻潮生提着壶早上烧的开水放在了阿水面前的桌面上,阿水看着这壶凉白开,眉毛一皱,但很快又舒展了起来,对着闻潮生说道:
“闻潮生,你好像还欠我两壶酒。”
闻潮生给她这话气笑了:
“我又欠你两壶酒了?”
阿水咬了一口包子,提起了早上的事。
“如果今日你带我去七爷那里,他见着我,又得送我一匹马、两壶酒,怎么着也不能比上次差,不然我不买他账。”
“但是你没有带我去,导致我现在没吃上马肉,也没喝上酒。”
“那匹马我就不为难你了,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但酒不贵,补上这两坛酒,下次出了事,我还罩你。”
闻潮生听得头大,不想跟这个女土匪在酒的事情上多做纠缠,他掏出白狼还给自己的两吊钱拨了拨,对着阿水问道:
“还是桃花酿?”
阿水想了想,站起了身子,把最后小半个包子塞进了嘴里,油纸揉成了一个小团。
“我跟你一起去,上次路过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其他味的酒。”
“桃花酿喝多了,想换个口味。”
闻潮生无语道:
“喝个酒,你破事还挺多。”
阿水挑眉道:
“你根本不懂酒。”
她说着,跟着闻潮生出院门儿,踩在那半截埋入了土中的青石板上时,阿水忽然停住脚步,眼神一凝。
她抬起右脚,脱下了右边儿绣着花纹的白布鞋,看了看鞋底沾着的泥沙,凑近闻了闻,表情微妙。
闻潮生听到身后脚步声消失,回头看着阿水,问道:
“又怎么了?”
阿水抖了抖鞋儿,往脚上一套,指尖一勾后边儿,便把鞋子穿好了。
“没什么,进沙了。”
她说着,穿过了闻潮生的身旁,走出了院门,闻潮生一边跟着她,一边说道:
“你不对劲,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犹豫了会儿,阿水还是说道:
“早上我不是被引走了么,当时我以为忘川的人是想将我引到偏僻处伏杀,可后来没见着人,方才踩在青石板上时,我感觉脚底不太对,脱鞋细看,发现鞋底沾着不少泥沙。”
“外头都是土路,本来碎石泥沙就多,所以先前我也没在意。”
闻潮生眼神微动,嗅到了危险:
“所以,你鞋底沾着什么?”
阿水:
“蜂蜜。”
PS: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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