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以涵接过大汉子递给她的一条一米长的铁制钢管，一步步朝夏小冉靠近，像是个索命的鬼魂般。
夏小冉单手举起刀，朝空中比划了两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殷以涵。
殷以涵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双手握住钢管，一把就将夏小冉手上的刀子打落在地。
那刀子滚了很远，一直滚到窗边。
夏小冉看了一眼，狠狠地咬了住了牙根。
这距离，就算是自己翻身去捡也肯定来不及了！
兴许是因为情绪紧张的缘故，夏小冉觉得手上的疼痛像是带刺的藤蔓般，顺着她的手慢慢扎入脑神经中。
她再次用力咬了咬牙，目光凶狠地看着殷以涵。
殷以涵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讥讽道：“你现在连武器都没有了，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说着，拿着钢管慢慢朝夏小冉走了过去。
夏小冉也不退缩，双脚用力扎在地板上，做了个站立原地起跑的动作。
就在殷以涵要发难的一瞬间，夏小冉却突然朝她冲了过去。
殷以涵没想到夏小冉已经不顾一切到这个地步，顿时吓得退后了两步，然后举起钢管，下意识地朝她的脑袋打了过去。
这一棍子不偏不倚，血从夏小冉的脑袋上缓缓流下。
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她稳定住身形拼命往前一扑，四肢死死地箍在殷以涵的身上，对准她的脖子就是一顿乱咬。
“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殷以涵挣扎了起来，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却都没有办法挣脱夏小冉的束缚。
甜腥的味道一下子窜入夏小冉的口中，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殷以涵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了。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要么她死，要么自己死，怎么样都是要做个选择的！
殷以涵咿呀乱舞了一会儿，终于怕了，对司机和三个大汉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救我！？”
司机轻咳了声，掩盖住自己的笑意，和三个大汉一起去掰开夏小冉。
夏小冉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力气了。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敌不上四个大汉的力气。
司机和三个大汉，一人负责一只手或者一条腿，直接把夏小冉凌空抬了起来，殷以涵才得以脱身。
殷以涵捂着出血的脖子，眼角泛着泪水，似乎吓得不轻。
夏小冉趁机又是一顿咿呀咿呀地乱吼，把殷以涵吓得够呛。
过了足足三五分钟，殷以涵才冷静了下来。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对着三个大汉说道：“敢咬我？你们赶紧把这条疯狗给解决了！”
她话音刚落，忽然有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长发，轻轻往后一拉，她便倒入了一个胸膛中。紧接着，带着血的尖刀抵在了她的另一侧完好的脖子上。
殷以涵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那个人说道：“把她放了，否则你们的雇主也得完！”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殷以涵知道，来人就是江熠然没错。
他来了……他来救夏小冉了？还是冒着摔死的风险，爬窗户进来的？
巨大的醋意和委屈混杂在一起，让殷以涵有些反应不过来。
殷以涵的唇角微微颤抖，轻声说道：“你为了她而劫持我？”
江熠然低头看了殷以涵一眼，没有说话。
倒不是觉得内疚和不好意思说，而是觉得这么明显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废话，刀都抵在脖子上了，不是劫持是什么？
可他的沉默，却让殷以涵缓缓落下泪来。
殷以涵一直是个很少哭泣的人，能看见她各种笑容的机会永远也比见到眼泪的多，可这一次她却哭了，哭得那么柔弱那么无助，像是走丢了的小孩般手足无措。
眼泪落在江熠然的手上，温热温热的，似乎还能尝出咸咸的味道。
这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场景，连夏小冉这个女孩子的心都软了半分，可江熠然竟然除了奇怪地看了殷以涵一眼外，再无其他表示。
“你为了她……”殷以涵一边哭一边呢喃着。
江熠然微微皱眉，冷声打断道：“闭嘴，让你的人把她给放了！”
听到这句话，殷以涵的泪水顿时截然而止，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震惊，随即慢慢扭曲。
啊！人间惨剧！有什么比心上人嫌自己烦更令人绝望的呢？
纵使是作为旁观者的夏小冉也觉得场面太过惨烈，不忍直视。
如果是让她摊上江熠然这种直男的脑回路，真的是会被气出病来。
兴许是夏小冉乌鸦嘴灵验了，殷以涵的面目渐渐变得扭曲狰狞。
她呵呵地冷笑了两声，主动往刀子上靠近，刀子很快便划破了她的皮肤。
江熠然微惊，赶忙把刀子从她的脖子上挪开些，皱着眉头问道：“你干什么？”
殷以涵没有回答她，扭过去，眼神冷得像是个冰窟窿般，对江熠然说道：“果然是翻脸不认人啊。”
还没等江熠然回答，她又微微侧过头去，对夏小冉说道：“怎么，想看我笑话吗？”
啊？
夏小冉微愣，我明明是同情你的啊！
但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敌人的同情只会让殷以涵更加抓狂，说不定还会克制不住自己冲过来杀了她！
其实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江熠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对你的内疚和感情，早在你回国后的所作所为般消失殆尽。”
他曾经觉得，是自己单方面毁掉了殷以涵的希望，所以他也愿意弥补她。
可这一场弥补，不是无底洞的原谅，他对殷以涵所有的感情，早就已经消耗干净了。
有人说过，爱是可以消耗，也可以被替代的，只要你足够令人失望，只要下个人足够让你深爱，什么都是会被消耗殆尽的。
他不是不明白殷以涵的脆弱和真实的想法，可是他已经不在意了。如果她对他的爱，只是无休止的伤害的话，那么，所有的怜悯和曾经的感情都是不需要的。
对于他而言，站在他面前的殷以涵，就是殷以涵，不是曾经的恋人，也不是曾经的友人，就只是单单纯纯的，伤害过他身边的人算计过他的人。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或许是读懂了江熠然的眼中的淡漠和决绝，殷以涵原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了些。
她充满仇恨地瞪了一眼江熠然，对司机和那三个大汉说道：“不用管我死活，把夏小冉给我弄死！”
不！她今天就要毁掉他所珍惜的一切，让他亲眼看见夏小冉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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