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献北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辛苦大家了。”桑寒枝有些感慨道,“只盼着接下来能够顺顺利利的吧,何少爷,你说呢?”
偏偏她也要点一下何献北,这让何献北气不打一出来,只得含糊不清地附和道:“是啊,应该能顺利吧。”
“咦?”桑寒枝忽然双目圆瞪,“何少爷的荷包怎么不见了?”
何献北低头看了一下,随口说道:“兴许是山里丛林复杂,不小心被勾掉了吧。不妨事,反正也只是大街上常见的款式,难得能让裴夫人记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莫名的微笑。
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能对别的男子的荷包记得那么清楚呢?
无非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罢了。
仲毅像是吃到了什么八卦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桑寒枝,然后又看看笑得令人作呕的何献北。
不过桑寒枝仍旧是一副从容坦荡的模样,她抿唇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瞧着那荷包的确像是出自明珠之手,我本来还想找个机会仔细瞧瞧……不过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何献北的嘴角抽了抽,有点维持不住笑容,“裴夫人说笑了,我听说桑二小姐已有婚约,她绣的荷包又怎么会出现在我手中?大概是因为那荷包的样式太大众了吧,所以才让裴夫人看花眼了。”
还好,还好他早就想到那一个荷包可能会闹出事情来,所以在刚才的路上就把荷包给扔了。
但是他的确没有看出那只荷包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带着桑明珠送的东西招摇过市!
难不成真是桑明珠藏了一些小心思?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出来?
亦或者是因为桑寒枝和桑明珠是姐妹,所以才会对彼此的东西了解一些?
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何献北都不想在提那个荷包的事情了。
“也许真是我看错了吧。”桑寒枝不置可否地答了一句。
这让解释了一大堆的何献北有些挂不住脸。
但是桑寒枝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将裴临渊的灵位塞给了江御,自己拿出帕子将脸上的灰尘擦去。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而后才顺手又把裴临渊的灵位抱进了怀里。
江御全程没有说话,但是松动的眉头却表明了他的好心情。
仲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该走了。”仲胜一巴掌拍醒了神游天外的仲毅。
“哦哦哦!”仲毅晃了晃脑袋,忘记了自己刚才都想了些啥。
因着送灵队伍还得赶着去坟地,所以在休整片刻之后,收拾残局的任务就落到了禁卫军头上。
桑寒枝跟在队伍之中继续赶路,她离棺椁很近,很明显就能看到棺椁上深深浅浅的剑劈刀砍的痕迹。
这些人果真是为了裴临渊而来。
就算裴临渊死了,那些人背后的主子也寝食难安,非要亲眼看到裴临渊的尸身才能罢休吗?
不,或许他们根本不会罢手,一旦他们确认裴临渊真的死了,那么他们肯定会再无顾虑,从而……
对付将军府,甚至是裴临渊从前的手下。
想到这些,桑寒枝有意无意地看了江御一眼,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
她方才已经将披风还了回去,此时此刻,那披风随着江御的行动而在半空划过微微的弧度。
裴临渊死后,将军府的这些人又会何去何从呢?
桑寒枝不知道这个答案,她只能盼望着等裴临渊入土为安之后,便能再无是非。
何献北等人则缀在队伍后面,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平安无事,众人顺顺利利地到达了坟地。
而后落棺封土,一切都井井有条,再没有出半点差错。
何献北等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
“少爷,看起来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啊。”一个手下凑在何献北耳边说道,“莫不是裴将军真的……”
何献北扭头横了他一眼,低声道:“闭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亲眼看着那黑森森的棺材入土,亲眼看着那些护卫上前,一铲一铲地将棺材埋上。
那些人神情肃穆,与棺材里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何献北的眉头依旧紧皱,没有松开的迹象。
按理说,裴临渊一死,最应该高兴的就是他们何家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何献北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垒好坟冢之后,桑寒枝郑重其事地上了一炷香,其余人个个表情深邃,静谧的气氛在人群中挥之不去。
好半晌,还是江御开口打破了沉默,“该回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他们已经花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今天在城门口行刺之人,在山路中埋伏之人,都得抓紧时间查个清楚明白。
“是啊,该回去了。”桑寒枝讷讷地点了点头,她形单影只,像是落在这山林里的一只白鹭,不知何时就会振翅飞走。
她让开了地方,而后仲毅等人也陆续上前祭拜。
到最后,桑寒枝扭头看向何献北,她歪了歪头,问道:“何少爷方才不是说想祭拜裴将军吗?”
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赶紧的,别磨叽。
被众人注视着的何献北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来就和裴临渊不对付,如今裴临渊死了,他恨不得去裴临渊的坟上踩上两脚,却没想到还得给他上香。
行,好在裴临渊人都死了,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何献北走上前去,也依葫芦画瓢上了一柱香,他笑得有几分扭曲,“裴兄,一路走好。”
他的语气里竟隐约透露出几分诡异的快感,从前裴临渊还在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
如今裴临渊死了,而他还有大好年华,风光前程,这怎么不让他激动!
“何少爷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桑寒枝冷不防拆台道,“何少爷这笑得,仿佛幸灾乐祸似的……”
“没有的事。”何献北收剑了笑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也很难过。”
“唉,我们都很难过。”桑寒枝擦了擦发红的眼眶,语气却又几分戏谑。
何献北咬了咬牙没吭声,只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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