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男孩手中本就满布裂纹的半截刀当即碎裂。
锐利的碎刃飞溅开来，似乎是男孩刻意为之。
顾白运起土灵之气，正面硬接这些碎片。
叮叮数声，四溅碎刃的攻击顿时被消解于无形。
“你果然有古怪，哼哼。”碎片击碎了男孩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稚嫩脸庞。
奇怪的是，刀刃的碎片同样未能割破他的皮肤，仅仅只是把他身上的衣服切成破破烂烂。
“呵，看看你现在这样吧，就跟个乞丐似的。”顾白反唇相讥，同时脑中迅速运转应对之策。
二人一触即退，没有半分迟疑，随即再次发起猛攻。
没了刀刃在手，男孩的动作反而越显凌厉狠辣，很显然是受到过系统性的培训，每一招都是打向人体致命且不容易回避的部位。
要换做其他人，在男孩手中，绝对撑不过一个照面，更别提男孩行动迅捷，加之体型优势，反击几乎是不可能。
偏偏顾白不吃这套，运转土木水火四灵之力，与男孩打得有来有回。
之所以不用金灵之力，是因为顾白打算作为找出男孩破绽后的必杀一击。
“只要再来一次，就能找出他的弱点。”顾白心道。
“但他的动作和招式，为什么会让我觉得眼熟呢？”
与敌交战，最忌讳的就是分心，顾白只得暂时将这份疑虑抛开，专心应对。
“该死该死该死！”男孩一边发出狂吼，一边持续猛攻。
哪怕自己的双手已经疼痛不已，皮开肉绽，也依旧没有降低攻击的频率和力道。
顾白也渐渐看出端倪，眼前的男孩对自己和藏锋怀有很深的恨意。
男孩的这份恨意，似乎不是自己事先预想的那种计划被破坏的愤恨，而是另有原因。
“你到底是谁！”顾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
男孩神情癫狂，“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阎罗！是将要取你性命的阎罗！死吧！顾白！死吧！”
“恐怕要死的人是你。”顾白语气冰冷。
话音一落，顾白的身上骤然涌现出仿佛金铁交鸣般的悍然杀意。
男孩见状，神情骤变，因为敏锐的感知力回馈给他一个信息。
跑！
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也得逃离眼前这个男人！
“不！我绝不会逃！”
心里这样想着，男孩突然用力咬破嘴唇，血腥气溢满口腔，痛觉暂时将恐惧驱散。
“来吧！顾白！看看是谁能笑到！”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这个词没能说出口。
啊噗！
男孩吐出一大口鲜血，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膛的胳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视线顺着胳膊上移，正好对上顾白那古井不波的双眸，既没有杀人后的惊慌，也没有战胜敌人后的欣喜，有的只是平静。
就像是对待汽水罐拉环的感情，可谁会对拉环产生感情呢？没有厌恶、憎恨和愧疚，不过只是为了喝里面的水，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拉开。
这一刻，自诩为园丁的男孩，终于切身体会到被当成蝼蚁的滋味。
“不，噗！我，我不想，我不想死，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顾白微微摇头，猛地抽回手，同时将土灵之力覆盖在男孩的伤口上，这使得鲜血只会在男孩体内奔腾逆流，而不会喷涌而出。
为了吊住男孩的命，顾白特地注入一些水灵和木灵之气。
但他可不会好心到替一个要毁灭人类的疯子治疗，仅仅只是暂时隔绝鲜血逆流带来的痛苦而已。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兴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顾白斜睨着男孩的脸，语气平淡。
“求求你了，我我真的知错了！救救我吧！我知道你是很出色的医生！你肯定有能力救我！”男孩哭诉着，声音悲切，令人不禁潸然泪下。
顾白虽然对亲近的人狠不下心，但对于敌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并施以雷霆手段。
“哼，看来你对我了解得真不少吗，一般人受了这种伤，肯定是求个痛快，而你却觉得我有能力救你。”
顾白缓缓蹲下身子，盯着男孩的眼睛，“听着，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我说了，你、你会救我吗？！”
顾白冷着脸，“给我记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说，要么，在疼痛中慢慢死去。”
“……”闻言，男孩陷入深深的沉默。
就在顾白打算收回土灵之力时，男孩惨然一笑，终于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而藏锋也从藏身处退了出来，正好听到男孩的话，不由得长叹一声。
“我叫凌志，原为一名预备役士兵，因为作战成绩优异，被上面的人选中，参加选拔特战队队员的考试！”
“考官还对所有人说，要想通过考试，成为特战队队员，就必须得是精英中的精英！也就是所谓的兵王！但名额只有一个！而机会也只能有一次！”
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凌志的脸上涌现出激动的血色，“为了能通过考试，我接受了为期三年的特战队级别训练！最终，我成功地击败所有竞争选手！证明自己拥有成为特战队队员的资格！”
“就在我整理好行装，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等待载我前往特战队的车时，突然接到上面通知，特战队解散了，而凡是特战队的队员，也将成为退伍军人。”
顾白与藏锋尽皆默然，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队友’，听完他的遭遇，他们的心情很沉重，也很复杂。
“至于后面的事，我想你们也能猜到吧？”凌然面露自嘲的笑容。
顾白点了点头，把手搭在凌然的胸口，将他体内奔腾的血流平复，这是他唯一能为这个可怜的人做的事情，就当是迟来的道歉吧。
感受到血流恢复正常，凌然眼中满是狂喜，抬眼看向顾白，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顾白脸上仍有杀意。
“你，你还要杀我？！”
顾白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要救我！不！”
顾白淡淡道：“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你问你问！”像是见到一根救命稻草，凌然急切道。
“你说要清除旧人类，那么回答我，在这间仓库工作的人，他们现在在哪。”
凌然睁大双眼，原本的狂喜已化为惊惧，他挣扎着想要逃跑，但身体却沉重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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