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顾白疑惑地皱起眉头，复述了一遍马丁的这句话，不解道：“一个杀人犯的出现，能带来什么机会？难不成是刺激好莱坞电影剧本的创作？就像以前的雾都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
“不得不说，光是‘血腥杰克’这个代称，就确实有几分借鉴的意思在里面。”
马丁微微摇头，说道：“我说的机会，不是指这个，而是指另一方面，你知道为什么这起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受害人多是富豪，但其他具备相同背景的人却在按兵不动吗？”
顾白听出马丁话语里有考较自己的意味，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福至心灵道：“因为那些人想要借‘血腥杰克’这把刀，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更多的对手，并迅速从中吸取庞大的利益，而在这把刀悬在自己脖子前，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马丁微微颔首，显然对于顾白的反应很是满意。
顾白虚着眼，看向马丁，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既得利益者吧。”
“是的，毕竟资本家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有的人看似外表光鲜，实际上，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就连我也不例外。”
马丁半是感慨，半是阐述事实道：“但我跟那些人不同，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缥缈如烟的幸运上，白谷，你知道为什么吗？”
“……”
见顾白没有应答，马丁转而握住手杖的中部，用顶端轻轻地敲打着左手掌心，淡淡道：“根据我的调查，凡是被‘血腥杰克’清算的对象，底子都不怎么干净，有的甚至还在背地里进行着各种违法勾当。
“杀人放火，掳掠少女，贩卖人口、毒品和军火等，可以说是坏事做尽，当然啦，我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哪天要是走漏风声，被警方依法逮捕，或是被仇家一枪毙命，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毕竟，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是我自己要选的，怪不得别人。”
听完马丁的话，顾白状似随意地握了握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骨响，语气平淡道：“想得倒是挺开嘛，你就不怕那个‘血腥杰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如果我真的死在那个杀人狂手里，只能说明我的实力还是不够强大。”
见马丁一副浑不在意的口吻，顾白皱眉道：“你就没有想过向家族寻求庇护这个选择？”
“如果我只是普通的家族成员，当然会果断向家族寻求帮助，然而，现在不行，因为我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之一，虽说家族依然会提供帮助，但我的能力肯定回受到质疑，继而影响到议会对我的观感，我不想输，更不能输，哪怕是死在那个杀人犯手中，我也不会低下这个头。”
听完马丁的讲述，顾白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嫌恶的表情，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很好奇，像马丁这种诡异的思维究竟是怎么诞生出来的，甚至觉得奉行养蛊式竞争法的议会成员是不是全体脑子进水了？
为什么只有牺牲一个人才，才能体现出另一个人的价值？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两个优秀的家族继承人斗得两败俱伤？
这又不是封建传统的古代，干嘛还要搞这种内耗的竞争方式？
“唉，越说越远，我还是直说了吧，有位警长拜托我，希望能够借助你的能量，帮他寻找到‘血腥杰克’的下落，他还说，如果你有意合作，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说出这话时，顾白的心里已经不抱任何期望，果不其然，马丁没有丝毫犹豫道：“很抱歉，我没有兴趣插手这件事，一旦有人试图违反游戏规则，其他玩家肯定会不乐意的，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最重要的是，白谷，一旦我同意了那个警长提出的交易，那么，你的事情就得往后推一推，在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我更愿意跟你合作。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利益最大化，而你恰恰具备这个价值。”
顾白闻言，不禁摇了摇头，随即笑道：“看来你妹妹对你的评价真的没有错，话里话外，全都离不开一个利字，不过，我必须承认，你的这些话说得很对，令人无法反驳。”
“……”马丁沉默几秒，问道：“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聊聊你们的陈年往事，骂你冷血无情，掉进钱眼里，还有就是你母亲身故的事情。”
“……”
马丁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时间比刚才还要长，忽然缓缓道：“白谷，你还记得我说过现在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吗？”
“记得，怎么了吗？”
“……在母亲死后，家族议会看在我已故父亲的份上，给予我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动用家族能量，抓住那个凶手，事后，必须主动放弃继承人的资格，二是接受家族的栽培，等自身强大起来后，亲自报仇。”
说到这，马丁轻笑一声，但眼中没有半点笑意，缓缓道：“毫无疑问的，我选择了第二种，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我不仅完成了学业，还获得优异的成绩，甚至开始接触家族的灰色生意地带。
“最后，我一步步地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位，至于那个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自然不会让他好受。
“而这一切，显然不能被我那个向往阳光的警察妹妹所知道，当然，就算她事后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顾白突然感觉马丁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点小孩子般的调皮。
“白谷，其实我感觉得出来，你跟我属于同一类人，只是在手段上，你比我存在着更多的选择性，而我没得选。”
说着，马丁艰难地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手杖，自嘲道：“你拥有矫健的身手，强壮的体魄和足够敏锐的头脑，而我呢？只有一副不断遭受药物摧残的孱弱身躯，以及一颗勉强够用的大脑。”
“我说马丁，你用不着在我面说这些自轻的话，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堪，还会被家族议会选为家族继承人吗？”
说到这，顾白故意用上不满的语气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在这跟我玩这种弯弯绕！听着就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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