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说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而你说的那种，纯粹是喝完酒，撒酒疯，然后拿刀互砍的醉鬼，咱俩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好吧！
顾白在心中腹诽着，末了，还不忘鄙夷地瞥了八岐魂一眼，这才夹起几片生鱼片，蘸了酱汁，放进嘴里嚼了嚼。
“嗯？这个酱汁有点意思呀，不会太咸，也不会太淡，味道刚刚好，既没有掩盖海鲜本身的鲜味，同时又将鱼肉中那股淡淡的甜味带了出来。”
见顾白吃得津津有味，八岐魂不无得意道：“这酱汁是我家的独门秘方，曾有人出高价想要购买配方，甚至是提出合作，共同赚钱，但是，都被我的爷爷拒绝了。
“因为他研制那份酱汁，并不是为了赚钱，单纯只是为了调剂那枯燥的修炼日常罢了，我曾问过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索性将配方送出去。”
说到这，八岐魂顿了顿，望向顾白，提问道：“你知道我爷爷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顾白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回道：“因为……他就是不想给。”
“哈哈哈！真聪明！竟然被你答对了！”
八岐魂放声大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但很快又逐渐变弱，接着道：“虽然我爷爷明确表示不想给，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人会就此放弃，起先还算和善，后来索性撕破脸，派人过来，各种威胁加恐吓，最后爷爷为了息事宁人，只得把配方卖了出去。
“得到配方的人，借此一夜暴富，生活是越过越滋润，直到后来，那个人陷入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不仅赔进全副身家，甚至连配方的所有权也交了出去。
“你知道布局的人是谁吗？”
顾白眨了眨眼，试探性道：“该不会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大老爷’吧？”
“嚯！又被你猜中了！真是的，我还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能够难住你了，看来，我只好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知道在这一系列事件里，带给我的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说这时候，八岐魂从面具里透露出来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邪性。
顾白皱起眉头，回道：“没能亲手解决掉那个强买配方的人？”
见八岐魂摇头，他只得摊开双手，无奈道：“连个选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猜，还不如干脆公布正确答案算了。”
“正确答案就是……因为被人强买配方这件事，爷爷的心情憋闷了很长一段时间，修行方面无法更进一步，到了后来，甚至直接荒废了剑道，唉，我错失了一个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对手。”
“……”
顾白一下子就听出八岐魂的言外之意，这个武疯子竟然连自己的爷爷都不打算放过，心道：“从某个角度来说，那个强买配方的家伙也算是间接救了那位老爷子一命。”
“八岐魂，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很简单呀，因为我怕你会跟我爷爷一样钻牛角尖，继而意志消沉，放弃武道，沦为一介碌碌无为的庸人。”
说到这，八岐魂一拍巴掌，轻笑道：“不过，现在聊开后，我发现我的担忧纯属多虑，你跟我爷爷不一样，你比他更有韧性，这样很好！
“我越来越期待，等你接受完所有的训练，到底能够强大到何种地步，关于这点，你自己也很期待吧。”
“……”顾白本想愤然起身走人，但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决定以平常心对待，淡淡道：“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里有米饭吗？光吃刺身，我的肠胃有些受不了。”
八岐魂指了指饭团，回道：“这里有饭团，保证管饱。”
“……”
顾白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大口，嚼了嚼，说话有些模糊不清道：“我总算是……唔……弄明白了……唔唔……你们这些所谓的核心成员，各有各的怪异，简直可以说是疯子集中营！
“最倒霉的是，我还得接受你们这几个疯子的训练，这让我不禁想起谷龙先生的作品《绝代双娇》里的一号男主。”
听到谷龙两个字，八岐魂的心里顿时涌现满满的好奇心，询问道：“谷龙是谁？难道他也是个武道强者？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不，放过他吧，他就是个写武侠小说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顾白嘴角抽、动了一下，连忙解释道。
一听只是个作家，八岐魂刚刚燃起的好奇心瞬间就熄灭了。
紧接着，八岐魂将面具略微上移，然后端起清酒壶，直接一口喝光，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说道：“关于明天的训练，你有没有别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可能帮你达成，比方说，由我来接替第一棒……”
“免了吧，我还是顺其自然吧，不劳您的大驾。”说完，顾白嚼着饭团，目光上移，看向天花板，思绪不自觉地再次飘散。
也不知道小高他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唉，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愿我失踪的消息能晚一些传回国内，最好的情况是永远不要有人知道。
“……八岐魂，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关于破壁人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见顾白主动询问，八岐魂面具下的嘴角逐渐勾起，回道：“嘿，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他患有异于常人的强迫症，以及近乎机械般的自律性！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有面对超出自身掌控或理解范围内的事物，才会稍微展露出像人的一面，比如说，我和你。”
“介绍归介绍，这跟我有什么……好吧，我明白了，你接着往下说。”
顾白本想发作，很快便想起湿婆之前的提醒，继而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地位——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八岐魂接着道：“破壁人还有另一个矛盾的地方，那就是，无论做任何事情，在那个过程中，他都会力求完美，表现得格外出色，但是，他偏偏又厌恶这份完美。
“因为在他看来，当一件事物被众人冠以完美之名时，往往意味着它已经走到了终点，因此，完美也是绝望的代名词，到了那时，自己拥有的才能与智慧将会失去原本的价值。
“说起来，破壁人之所以会愿意遵从先生的指引，恰恰是因为他想要亲眼见证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同理，一旦他对某样事物失去研究的兴致时，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清除，唉，真是一个冷酷的家伙呀。”
听到八岐魂最后的感慨，顾白强忍住把饭团砸过去的冲动，心道：“冷静，一定要冷静，他这就是一个疯子，没必要太过计较。”
在劝说自己要冷静的同时，顾白还琢磨着八岐魂说的前一句话，不禁喃喃道：“一旦失去研究的兴致，破壁人便会毫不留情地清除掉那样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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