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姜虞一头雾水,对这一句话感到莫名的熟悉,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跟她说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租船根本就不会为了逃跑。”
姜虞无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逃跑?”
夜晓尘闻言一滞,脑海里想到确实如姜虞所说,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是为了逃跑。
“其实你没有必要瞒着我,只要你说你租船是为了百姓,说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少阁主,你从见我第一面起就怀着敌意,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那我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夜晓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姜虞的话,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
想罢,夜晓尘一改往前的嫌弃,目光充满了坚定和真挚,郑重其事的道:“宋虞,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姜虞没说什么,只是眉头微挑,眼神尽是,她可不想与舔狗二号扯上任何关系。
什么也没说,带上面具,往码头走去,再不去制止处于愤怒之中的灾民,都快要把船商给杀了。
看到姜虞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嫌弃,夜晓尘深受打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
很好……女孩,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夜晓尘转眼就整理好了低落的情绪,脸色自信满满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姜虞身后。
这时,船商被绑在旗杆上连连求饶,一听到人群里提议杀了他以儆效尤,裤子都吓尿了。
“各位大爷好汉饶命……”
“鲍雄杀了他……杀了他……”
愤怒的人群,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发泄着这些天经受的委屈和痛苦。
为首的人是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他已经拿着刀架在了船商的头上。
他虽是街头混混,但杀人还是第一次,但此刻他已经被架上高台,不得不动手。
刚举起刀时,听到了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等等……”
鲍雄回头一看,活菩萨又带上面具走到了甲板上。
此刻的姜虞,在百姓心中无疑是活菩萨的化身。
众人不明白姜虞为何要制止,其中有人壮着胆子询问,“活菩萨,你为啥要制止,杀了这些船商,我们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姜虞平静地环视着众人,“不……你们若真杀了他们,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杀了船商,这船就没用了,而且朝廷现在不管,不代表以后不管,你们杀了人,便是反贼土匪,到时候怕等来不是朝廷的赈灾,而是平叛乱贼的军队。”
姜虞平静地向众人分析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呼吸一滞,仿佛如梦初醒。
“那怎么办!我们只想活下来,不想当反贼……”
“乡亲们若是相信我,那这件事你们都听我的,我定能让大家都安然无恙。”
为首的鲍雄最先琢磨出摆在面前的利弊,就算抢了船,官府和船商本就勾结,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导致这场暴乱的任何一个人。
鲍雄忧心忡忡地看着姜虞,“难道姑娘有办法解决?”
“那是自然……你们先把人放开。”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但还是听从了姜虞的话。
其中为首的船商吴大壮被放开,张嘴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刁民,知道我是谁吗?县令可是我舅老爷……等着被砍头吧!”
姜虞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吴大壮的破口大骂而起波澜,只是平静地环视了一圈船商。
“你们当中谁能做主船价的?”
船商没有敢应声,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船商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姜虞看向老者,眉头微微皱起,她还以为吴大壮才是管事的,“请问老先生,姓甚名谁?”
“免贵姓冯,是漕帮的主事。”
“一人五十两的船价是你定的?”
冯老爷子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一直骂骂咧咧的吴大壮,无奈地点点头,背起这一口黑锅。
“那好,既然老爷子能做主,那我们就重新议价,从现在起,船价只能收每人五文钱……”
吴大壮一听到这个船价,当即又骂了起来,“五文钱,你打发叫花子啊!敢定这个价钱,信不信官府饶不了你们这群刁民。”
姜虞冷眼扫了一眼吴大壮,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怀中一早摸出了写好的协议。
“我受观音娘娘指点,租船助大家渡过这场劫难,如此福报我一人也不愿意独享,只要大家签了这个协议,今日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接下来靖州各地涌入长乐镇的灾民只会源源不断,若是各位船商还是要以天价的船钱发这笔灾难钱,我当然不会阻止,不管一百两还是一千两的价钱,都可以尽管收,但签了我这个协议,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姜虞说话声音虽小,但却掷地有声,一声声如同敲打在良心上。
船商虽默不作声,但脸色各异。
冯老爷子身为其中一个船商,自然不会选择委屈自己,成全他人,毫不犹豫地选择说出了心里的不情愿。
“只收五文钱会不会太少了?”
姜虞一早就料到有人会这样问,只是笑了笑,“就光我脚下这艘船,最少也就能装一千多人,一个人五文钱,冯老爷子,应该不用我说这场交易是赚是赔吧?”
船商心里都明白,收五文钱虽然不是大赚,但不至于赔本,加上未来几天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
冯老爷子怎么说也见过大世面,他清楚地知道姜虞此举既是为了救灾民,也是为了救船商,更何况她自己租的船还是免费乘坐。
都能够让两者,都能够皆大欢喜,达到巧妙的平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冯老爷子满眼都是对姜虞的敬佩,“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能力和气度,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就依姑娘说的做,船价五文钱,这协议老夫第一个签……”
说完,冯老爷子命人拿来纸笔,正要落笔,又传来吴大壮的痛骂声。
“老东西,你敢签字,我吴大壮,第一个饶不了你……”
冯老爷子不以为意,直接抬脚朝被人按在地上的吴大壮狠狠踢了一脚,“黑心肝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狐假虎威,我们船运漕帮怎么会背上如此恶名。”
说完,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船商见状,也纷纷签上了名,看到船价终于定成五文钱。
姜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地了。
没有了天价船钱,就算再穷的灾民都能坐得起船,就算是真的身无分文,也可以抽签免费乘船。
接下来根本不愁五十万灾民,无法躲过这一场雪难。
姜虞向众人举着手里的协议,大声高喊,“乡亲们,你们看到了,从今日起上面签了名的船商,船价每人五文钱,大家以后都不用害怕坐不上船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次欢呼,其中心肠软的一个妇人纷纷抹泪,“扑通”一声跪在姜虞面前。
“姑娘,你才是活菩萨,请受我们母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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