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音笑笑,当着婢女的面把酒喝了,云微生几人急了,可当着婢女的面又不能阻止云苏音。
云苏音一饮而尽,把酒杯扔了回去,懒洋洋道:“味道不怎样,拿下去吧。”
婢女轻咬下唇,委屈地离开了。
人一走,云微生跟云轩宇立刻就围了上来,抓起衣袍在身前围了一个兜,着急地道:“快快,吐出来。”
云苏音:“喝下去了。”
云微生眼尾微红,“你怎么随便就喝啊,要是有毒怎么办。”
云苏音道:“没毒,只是添了一些助兴的药物,我闻过了。”
云微生还是担心,“那闻过就好了,怎么还喝。”
“不喝怎么知道这底下的人发的什么疯。”云苏音扫了一眼观众席,那些个面红耳赤的修者。
台上的战斗已经开始,这些人见血更加疯狂了,广浩与那位一百零三号的修者正在厮杀。
明明是能呼风唤雨、御剑飞行的修者,却跟动物一样,用四肢还有牙齿肉搏。
打起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单纯地比拼谁的肉身更强,手段更阴险。
景闲看的眼睛都红了,就见广浩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而原来的衣裳下面也全是斑驳的伤口。
这些伤竞技场的人根本不管,任由它们腐烂化脓,直到广浩他们撑不了,最终死去。
“师叔……”
这一场战斗,广浩险胜,看完了全场,就是云微生都沉默了。
云轩宇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小拳头。
云苏音看着广浩被重新戴上镣铐拖了下去,低声道:“我们走吧。”
云微生拍了拍景闲的肩膀,发觉少年肩膀都是僵硬的,他低声说,“姐姐会有办法的。”
景闲被云微生拖着走。
一行人离开了贵宾室,婢女在前带路,走到厢房尽头,又是一个出口。
云苏音回头问,“这些参加竞技场的参赛者,都是什么身份。”
婢女笑吟吟地说,“有些是我们的奴隶,有些则是自愿上台的。”
“奴隶?”
景闲险些绷不住。
他师叔就这么成为奴隶了?
云苏音笑笑,“那能卖吗?”
婢女愣了一下,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个不卖的。”
云苏音给出一袋金叶子,“告诉你主人,只要她肯卖,条件好卖。”
婢女忙把金叶子给回去。
云苏音:“这不是买卖的钱,这是给你伺候的赏金。”
婢女吃惊,这么多!
“我,我不敢收。”
“既然客人给了你,那你就收了。”女子的笑声传来,云苏音跟婢女同时望去,就见李霓裳双臂环胸,倚在不远处,戏谑地打量着云苏音。
“公子刚才的话我听到了,就是不知道看中了我家哪号奴隶,可是要我去带来。”
云苏音玩味道,“谁都可以?”
“你也可以么?”
“公子慎言!”婢女失声惊呼,李霓裳笑容微滞,眼带戏谑与冷意地注视着云苏音,“你想买我?”
云苏音勾唇轻蔑道,“不是这里伺候的妓子么,莫非是看我买不起。”
李霓裳眼露厉色。
婢女忙道:“公子,李姑娘是我们的竞技场老板的朋友,不是此地伺候的人。”
云苏音掸了掸袖子,“原来只是朋友,看她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是老板呢。”
李霓裳冷笑,“你这般姿态,又是什么高贵的身份。”
云苏音勾唇道,“九皇子这个身份够不够。”
李霓裳一愣,“你?”她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女儿身吗?什么九皇子。”
云苏音笑,“女儿身又如何,莫非我还不能担一下九皇子的未婚妻身份?”
李霓裳皱着眉头,“你是慕家的小姐?”
云苏音只笑不语,“既然打开门做生意,那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想买,但你没资格卖,那就换一个人来谈。”
“你想买七号,可惜,这个人是有主的,卖不了。”李霓裳懒洋洋地说,心下却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慕书吗?
可眼前人的修为根本看不透,只怕是在自己之上。
若是慕书,她会有如此能力吗?
“听闻慕家小姐是在云华国修行的,最是擅长丹书作画,一手灵术出尘入化,不知道小姐可否露一手。”
“你叫我露我就要露?”云苏音讥笑,“你有这个资格吗?不过是买个人,还那么多话,不买便罢了。”
李霓裳脸色难堪。
“走。”云苏音拂袖走开,领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李霓裳喝道,“慢着。”
云苏音回眸,“干什么?”
李霓裳讥笑,“你不就是想要七号吗,我可以把你卖给你,但竞技场有竞技场的规矩,你需要自己下场打一场,赢了,可以提一个要求或者取走赏金,输了,你人押在这里。”
“你觉得一个奴隶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天真。”云苏音一脸你脑子有病,大步离开。
头也不回。
李霓裳面色一沉,婢女担忧地问,“姑娘,这……”
李霓裳冷笑,“她还会来的。”
就是她不来,身边那少年也会来。
李霓裳得意地离开。
离开竞技场的云苏音看向了景闲,“不要打上场的主意,她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景闲沉默着。
云微生替景闲问出来,“可姐姐,这不是办法之一吗?只要赢了一场,就能把人带回来了。”
云苏音冷声道,“没那么简单,她不过是想探我们的虚实,真应下,就不是打一场的事了,说不定人还要赔进去。”
景闲挣扎说:“那么大的竞技场,不会说谎吧。”
云苏音瞧着他,“你果然心动了。”
景闲垂下头。
他只是想救人,广浩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云苏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各有命,她已经阻止了,可依旧从景闲身上看到了死气。
云苏音回头间,只见三层小楼灯火明亮,来往皆有客人。
可云苏音却觉得,这地方比魅的玲珑楼还要可怖万分,藏在地下的竞技场,宛若一头匍匐潜修的凶兽,只朝一日,顶开身上的伪装,露出真面目来。
这一座竞技场,才是燕京大阵的心脏。
与皇宫遥相呼应。
必须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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