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妇人远去的身影消失在狭窄的小巷尽头,小小姐才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用力关上门,并锁上了门栓。
谢纭纭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着不满的话语。
进了屋子,她的神情又变得温和起来,对着角落里专心读书的哥哥谢庭舟说道:
“哥哥,刚才那位贵人来催了,说你办事拖沓,耽搁了人家的大事。”
谢纭纭是谢庭舟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过去关系并不亲密。
直到父亲去世,家道衰落,只剩下他们和母亲相依为命。
谢庭舟聪慧过人,科举屡获佳绩,这让谢纭纭看到了家族复兴的一线希望,两人也因此逐渐亲近。
不久前,家里来了位神秘客人,提出让谢庭舟参与一项特别的任务,与一位女子相遇并假装一对恋人。
作为交换,客人支付了一大笔定金,足以支付哥哥的医药费直到明年春天的科举考试。如果任务完成,还有更多的金银珠宝作为报酬。
谢纭纭对这笔交易心动不已,然而第一次尝试并未成功。
因此这几天她一直在劝说谢庭舟再次尝试完成任务,以便拿到余下的酬劳,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重新过上富足的日子。
谢庭舟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即使已是四月天,白天渐热,他依然穿着厚重的冬衣,显得格外单薄,脸色苍白如雪,但那股与世无争的儒雅和非凡的俊美,却让人难以忽视。
他用手捂住嘴,轻咳几声,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不悦,淡淡地说:“听到了,不用在意。”
妹妹谢纭纭焦急地反驳:“怎么能不在意?万一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影响你的科举考试怎么办?
再说,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够我们用好多年了,等你考上官职后每年的俸禄,根本不够我们三个人的生活费呢!”
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
谢庭舟闭上眼睛,感到无比疲惫。他想起了前几天去江家的经历,见到那个所谓的“贵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小姐,那一刻,他明白了事情的全貌。
那天,江楚瑶的眼神中都是野心和狠毒,她看着超然物外的谢庭舟,不屑的说道:“谢秀才,当初接下这份差事时,你应该就知道这价钱买的是什么。现在说什么清高不屑,不是太可笑了吗?”
“更何况,今年你要参加科考,应该知道江家在科考和朝廷里的地位。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哥哥是少詹事,舅舅是国子监祭酒。
只要你愿意娶江凌霜,江家可以保证你在官场一帆风顺,这不是稳赚不赔的好事吗?”
江楚瑶几乎把话挑明了,只差没直接说拿夫人的位置换前途。
然而,谢庭舟心如止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遥望远方江府的雕梁画栋,平静地说:“江家今日的地位,难道真是靠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得来的吗?”
江楚瑶的脸色顿时变了:“你竟敢侮辱我家,谢庭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庭舟摇摇头:“我只是重复了江大小姐的话,何来侮辱之说?我当初误会了,定金我已经全部退还,请江大小姐收下。”
谢庭舟决定不再卷入江家复杂的内斗,也不想用自己的外表和假装的感情去换取银子和江家的支持。他递出银票,等待着对方接过,但对方的手迟迟没有伸出来。
江楚瑶望着眼前那位身姿挺拔、容貌出众的男子,他的风采几乎不食人间烟火。
她费尽心思才找到这位条件优越的候选人,他不仅外表英俊、家世良好、才华横溢,而且鲜有人知晓他自幼体弱多病的秘密。
如果他拒绝与江凌霜联姻,江凌霜可能会凭借江府嫡女的身份超越自己,甚至威胁到她成为未来四皇子妃的梦想。
江楚瑶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江凌霜回来了,也必须永远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冷静地对他说:
“谢庭舟,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晃动了他,打断了他的沉思,原来是妹妹谢纭纭在呼唤:
“哥哥,你在听我说吗?你怎么能轻易放弃那笔巨款呢?不过就是引诱一个小小姐罢了!”
“你要是对她没兴趣,娶回来做个摆设不就行了吗?她是江家的女儿,二品官员的亲生女,光是嫁妆就价值连城。”
谢纭纭不明白,为何哥哥当初答应的事情,现在却坚决反悔。
虽然江家那位小姐是最近找回的,但这正好给了他们这个逐渐衰落的家庭一个翻身的机会。
谢庭舟不再理会妹妹的抱怨,谢纭纭见状,冷哼一声,跺脚转身跑出去玩耍了。
屋内,消瘦的年轻人紧握着染血的手帕,目光落在枕头上。
枕头下藏着一个小荷包,里面有一千两银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动用这笔钱。
而在江府的翠微阁,江凌霜稍作休息后便前往府医住所探望裴大夫。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小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如果不是那天我们上山采药,哪能找到这么好的玄参和天麻?”
“你说什么要卖了换钱?不准卖!这些药材不知能救多少人命,你怎么总是想着钱呢?”
听到这里,江凌霜松了一口气,裴大夫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有力。她继续走进院子,听到裴瑶儿带着哭腔的责备:
“裴大夫……您怎么总是为别人着想,这些药材若用来救人该有多好……”
“昨晚的情况那么危急,差点就没命了,现在还不允许卖东西了吗?不卖掉这些,你哪来的钱买药呢?”
“我本就没有多少嫁妆,要是你不卖,那我就用我的未来嫁妆来买药。如果将来嫁不出去了,我就天天缠着你!”
这伶牙俐齿的话,让人难以将其与昨晚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联系起来。
浮枝在一旁陪着,也为裴大夫的苏醒感到由衷的高兴:“看来裴瑶儿小姐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啊。”
裴大夫气得直叫:“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怕羞,看我不起来打你。”
话音刚落,浮枝在外面高声道二小姐到了,这一老一少才停止了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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