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陪外婆一起吃了顿早饭,就和她告别。
外婆特意拿了许多土特产,硬是塞给傅斯寒:“我们这小山村也没什么稀罕物,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傅斯寒连声道谢:“外婆,这次来得唐突,给您添麻烦了。”
外婆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小溪的朋友,以后要经常来家里玩啊!下次外婆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傅斯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溪,见她没什么反应,唇角笑意加深。
“好的,外婆,您保重身体。”
两人上了车,依旧不断地和外婆招手,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关上车窗。
许溪轻轻靠在座椅上,情绪有些低落。
每次都是这样,匆匆地来,匆匆离开。
看着老人的身影在后视镜中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那种离别的心酸,只有切身体会过,才会明白。
傅斯寒见她眼中似有水光浮动,安慰道:“等工作稳定了,就把外婆接到海城一起生活吧。”
许溪叹了口气:“我几年前就和她说过,要给她在海城租个房子,可是她不同意。”
傅斯寒安慰她:“可能是老人家故土难离吧?”
许溪摇头,迟疑了半晌,才说出实情:“她说,她没资格跟着我去享福,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外婆。”
傅斯寒飞快地看了许溪一眼,眼神诧异。
即便他只在这里待了一天,都看得出来老人家有多宠许溪,根本想不到她们居然没有血缘关系。
许溪目光平视前方,也没想隐瞒傅斯寒,缓声道:“我妈妈不是外婆的亲生女儿。听外婆说,有一年她去后山,遇到了我妈妈。”
“当时妈妈失去了记忆,又像是怀了孕,整个人状态很不好。外婆本打算报警,让警察把妈妈送回家,可妈妈却一个劲儿地哭,甚至跪下来求外婆,不要把她送走。”
“外婆心软了,这才留下了她。几个月后,我出生了。妈妈不记得她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全名。她生下我之前,正在溪边洗衣服,所以她们就叫我小溪。”
许溪声音平静地继续讲述:“我和妈妈、外婆一起生活了几年,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后来,许大海找来了,说我妈妈是为了和野男人偷情,从家里逃出去的。路上遭遇车祸,她才沦落到这里。”
“他硬生生地要带走妈妈,甚至动手打了她。外婆报了警,可许大海和那些警察很熟,说如果我外婆不放人,就要把她抓起来,说她拐卖妇女……”
傅斯寒闻言眉心轻蹙:“然后他就把你们都带走了?”
许溪摇头:“没有,我当时去隔壁邻居家里玩了,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被带走了。听外婆说,许大海完全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孩子,而妈妈神志不清,也没提到我。”
“又过了很久,许大海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的存在,又一次来村里找外婆耍威风,还说我妈妈又跑了,他要把我带回去,这样妈妈才会乖乖回去。
外婆自然不肯放人,许大海故伎重演,说外婆和我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算闹到法庭上,她也没资格收留我。而且……”
说到这儿,许溪闭了闭眼,声音带着憎恶与无奈:
“许大海知道我不愿意离开外婆,故意找人去砍橘子树,砍倒了一大片,那是外婆一辈子的心血啊……她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能让他继续祸害外婆呢……”
许溪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硕果累累的橘子树,就那样被一下一下砍断,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她轻轻抿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剩下的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斯寒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后面的事他也能猜到了。
之前他只让周岑调查许溪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却不清楚她的家庭。
那天她回宋家之后,他让人重新调查了她这些年的遭遇,以及许大海禽兽不如的行为,他气得真想亲自动手弄死他!
“许大海知道我和外婆的软肋,他用我威胁着外婆,又用外婆威胁我,这些年一直如此。”
傅斯寒放缓车速,又问:“后来,阿姨有找过你吗?”
许溪摇头:“没有,我再也没见过她。”
傅斯寒迟疑了一瞬,又问:“那你想找她吗?我可以帮你……”
“不想。”许溪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要许大海还活着,我就不希望妈妈再回来。”
“我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幸好她及时逃离。她不应该为了我,再踏入那个火坑。”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许溪诧异地看了一下四周,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车。
傅斯寒与她四目相对: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找一找阿姨。”
见许溪神色犹疑,傅斯寒沉声又说:“放心,许大海不会知道的。即便他发现了,也不敢再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他每个字都落地有声,听起来虽然嚣张,却让许溪莫名踏实。
可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她选择的路。我不想拖累她。”
其实许溪心里也很复杂。
年幼时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可妈妈的笑容她一直都记得。
她总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喊她“小溪”,她的身上总是香香的,她的怀抱也十分温暖……
在妈妈刚被带走的那段时间,她总是在睡梦中哭醒,吵着外婆要去找妈妈。
可外婆每次都是流着眼泪或者叹气,将小小的她抱在怀里,哄着她:“小溪乖,妈妈只是出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
于是,她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等妈妈,可却再也没见过对方的身影。
直到很久以后,许大海那个人渣一样的父亲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外婆为什么不让她去找妈妈。
她其实是很想再见妈妈一面的,但一想到她曾经受到的那些磨难,就决定掩埋这些思念。
她不能这样自私。
傅斯寒见她心意已决,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以示安慰。
许溪想要躲闪,他却已经及时收了手。
“我来开车吧?”许溪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体刚恢复,别再累着。”
傅斯寒眸光深深地望着她,嗓音撩人,若有所思地笑道:
“放心,昨晚我已经满血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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