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虚和所说的这番话,沙蔼即便内心有许多的不一样的声音,但是终究还是没敢出声多言。
只是在虚和离开之后,沙蔼看着虚和离开的方向,眼中的担心依旧明显。
她始终还是觉得虚和有些太过于小瞧李元璟了。
如今李元璟刚刚找回她,因她是其生母,所以敬她爱她。
可是若是她的这些心思真的被李元璟知道了的话,沙蔼其实不敢去想李元璟会怎么对付她们。
尤其是东觅。
如今在虚和的刺激之下,满腔的好胜心。
凡事急于求成就会露出马脚。
可是这些话,她不敢跟虚和说,如今就连东觅都听不进去了。
想到昨日她特意找到东觅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东觅竟然反过来讽刺自己年老色衰。
要说不伤心,那也是假的。
可是东觅一点点变成这个样子,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眼底满是烦恼,沙蔼心事重重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才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转身的瞬间才发现叶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了。
“圣女。”沙蔼被吓了一跳,看着叶蓁急忙出声道。
叶蓁看了一眼沙蔼,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缓缓出声道,“你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安,是觉得你们早晚不是大彦皇帝的对手,是吗?”
其实叶蓁跟东觅一般大小,自己按年龄来算足足可以说是她的长辈了。
可是此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叶蓁审视的目光时,心中有着明显的不安和慌乱。
稍稍缓了缓之后才认真出声道,“圣女,你是大术师唯一的后人了,你不该是现在这个态度的。”
“公主待您视如己出,她是真的……”
“她自己真正的孩子尚且都可以利用,又谈什么视如己出?”叶蓁打断了沙蔼的话。
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眼前的人,叶蓁眼中带起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锐利。
“你们留着我这条性命也许早晚都会后悔的,我是不会为你们所用的。”
“我现在没有揭穿你们只是因为陛下刚刚找回了生母,他肯定不愿意相信自己苦寻多年的母妃会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惹他不快。”
“但是只要你们敢真的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那我也一定不会只看不管,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他看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的。”
叶蓁这么说完,看着沙蔼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为难她了。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和说了算。
像沙蔼他们,大概也是只有照做的份。
这么想着,叶蓁便转身走开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转身,沙蔼就忧心忡忡地看向了她。
叶蓁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局面,可是她不知道身在棋局之中,她早就已经控制不了这一切了。
虚和在她身上种下的傀儡术大概很快就会被动用了。
之前因为她是西泽圣女,大概还会有所忌惮,总是怕傀儡术用在她的身上会有什么不妥。
但是以虚和的性子,一再劝说叶蓁她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用傀儡术操控她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都没有互相点破,只是这样各自散开了。
*
晚上,李元璟喝得酩酊大醉,是被扶和搀扶回庄园的。
南州太守设宴款待,席间只多喝了几杯,李元璟便假借不胜酒力,在桌上趴了下去,一直到这会扶和过来接了,他才跟着走了出来。
大概是瞧着他喝多了,其余人倒是也放开了不少。
人一旦喝多了,话便也会随着多了起来。
觥筹交错之间,许多平日里不会对外说的话渐渐地便也开始对外说了起来。
李元璟一个人趴在那里,装的分外地像,却是把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的打算听了个一清二楚。
堂堂南州太守私调守军竟然只是因为跟美人打赌,说出来何其荒唐?
可是这世上还偏偏就是有这般荒唐之事。
在刚刚回来的一路之上,李元璟就已经让扶和派人下去调查了。
这南州太守只怕还真的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二十年前虽然他还未出生,但是若是南州真的有过傀儡术控制百姓这般的大案,他不可能毫不知情。
可是在清风道长提起之前,他堂堂大彦皇帝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不是这州志被人有心调换了,就是这呈上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能让清风道长以死殉之,即便不认同,但是李元璟也大概能想象的出来当年那场面该是有多骇人听闻。
可是如今的南州太守不但不引以为戒,反倒是夜夜笙歌,甚至就连守军都敢玩弄,其心可诛。
李元璟这么想着,心中难免愤恨。
回来的一路上他跟扶和交代了不少,可是刚刚下了马车,他就还是恢复了那醉酒的模样。
他不疑心虚和,但是不代表他不疑心虚和身边的这些人。
身为帝王,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扶和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一路扶着他回了自己的卧房。
只是他们前脚刚刚进去,后脚东觅就跟着走了进来。
深秋的晚上,地上凉的厉害,可是她却依旧这般赤着足就走了进来。
若不是有银铃作响,扶和觉得自己只怕都发现不了她。
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元璟坐下来,扶和抬手拔剑,手中的剑就直指东觅而去。
娇呼出声,东觅好似是被吓着了,小脸煞白地看向了眼前的人,“陛下,我只是见您多喝了,想来瞧瞧您。”
“我这儿有个解酒的药丸,甚有奇效,要不您……”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药丸就被扶和一把扣住,丢进了她自己的口中。
东觅愣了一下,随即呛咳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在干什么?”
“试毒。”扶和说的寡淡,“入陛下之口的东西,岂能不试毒?”
“你……”东觅被他气的脸色发白。
但是有些话又不好多说,只能隐忍着,一脸委屈地看向了李元璟,“陛下,东觅只是好心。”
“东觅跟了公主这么久,忠心耿耿,公主在意您,您就是东觅的少主,即便是要了东觅性命,东觅也不会蹙眉的,又怎会加害。”
东觅说的委屈,那醉意阑珊的人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看着她出声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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