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这一次昏迷了很久。
迷迷糊糊间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甚至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望月是第一个发现她清醒过来。
看着叶蓁动了,她赶忙快步上前,然后蹲下了身子,一把抓紧了叶蓁的手。
“小主,小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望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招呼了旁人去请医师来。
而她此刻的这番呼喊声也把外面熬药的小鹿给喊了进来。
快步冲到榻前,小鹿看着眼前的人,眼泪不断地滚落下来。
“小主,小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叶蓁看着眼前的人,眉心微微蹙起,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是?”
她这句话出口,望月和小鹿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是小鹿满含焦虑的声音传来,“小主,奴婢是小鹿啊,奴婢是小鹿啊,您不记得奴婢了吗?”
“小主,小主您不要吓唬奴婢……”
可是在小鹿惊恐大喊的时候,望月却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香炉。
心底的不安一点一点加剧,望月赶忙站起身来,“小鹿,你守着小主,我去催一催医师。”
小鹿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望月是真的着急了,赶忙连连应声。
望月这才快步走到了香炉面前,捻了一点烟灰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好了,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可是她走到了外面没有多久,迎面就撞上了易晓霜。
“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里?”
易晓霜的声音传来,望月整个人吓得狠狠颤了颤,赶忙跪下行礼,“奴婢给昭仪请安。”
看着她此刻的反应,易晓霜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这么害怕?”
望月赶忙出声道,“没有,没有,就是顾小主刚刚醒,我担心她,所以,所以想去请医师过来看看。”
这么说着,望月呼吸不由得微微有些乱了。
但是下一瞬易晓霜却是笑了出来,“你别这么紧张,我这一趟原本就是来找你的。”
这么说着,伸手从丫鬟手里拿过了一封信递到了望月的手中,“这是你弟弟的家书,他现在人在王爷府上,他很好,所以特意来给你报个平安。”
易晓霜这么说着,还没等望月出声说什么感激的话来,就冷笑着出声道,“你也不用感激我,你弟弟在外能过成什么样说到底也全都是你这个姐姐的功劳。”
“我让你放在她香炉里面的东西,你都照常放了吧。”
望月脸色越发煞白了几分。
但是手中攥着弟弟的家书,她此刻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看着易晓霜神色好看了几分,望月还是忍不住吃出声道,“只是有时陛下也会过来,奴婢,奴婢担心这个药会不会对陛下有什么伤害?”
“若是损伤了龙体,奴婢只恐,只恐……”
易晓霜看着望月这么担心害怕的样子,这才出声道,“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个香跟她的饮食有关,二者一起才会起作用。”
“陛下饮食向来谨慎,绝对不会有事的。”
望月听着易晓霜的话,原本还想再多问些什么的,但是最后到底还是担心她会起疑而生生忍住了。
在跟易晓霜分开了之后,望月到底还是没敢把那个香灰拿出来,只是一路去请医师的路上都在不停地揣摩着易晓霜话里的意思。
如果只有叶蓁对香炉里面的烟有反应,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东西只有叶蓁一个人在吃,或者是说只有叶蓁一个人吃的最多。
可是叶蓁对待她和小鹿就如同姐妹一般,这几日她们饮食都是一样的,除了叶蓁每天早上都要喝的那种奇怪的饮品,是番邦进贡的。
一开始李元璟只是拿来给她看个新鲜,她却视若珍宝,央着李元璟把那些奇怪的果子都赏给了她。
她自己在小厨房烘烤,研磨,还特意拿了好多纱布叠了好多层过滤。
过滤下来的那个汁液她和小鹿都尝过,颇为苦涩,她们两个都不爱喝,可是叶蓁却爱喝的很。
这是唯一一样叶蓁一直入口而她们两个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可是这个新奇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叶蓁亲手做的,其他人根本不会,易晓霜又是从哪里下的手呢?
望月想不通,这会也只能赶忙先去请了医师了。
等她带着医师赶回重华宫的时候,叶蓁看上去比刚刚醒来的时候状态好了许多了。
在医师给叶蓁诊脉的时候,小鹿好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这么抚着胸口出声道,“望月姐姐,小主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吓死我了。”
“你都没有看到,从你出门之后,她就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里,说了好多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可是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就在我焦急想出去看看你们要不要回来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好了,出声喊了我的名字。”
望月听着小鹿的话,眉心也跟着蹙紧了。
看着叶蓁此刻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心中焦灼难安。
叶蓁待她真的很好。
这一辈子好似还没有人这么把她当回事。
这么把她当个人。
如果李承载和易晓霜拿来威胁的是她望月自己的性命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一切都告诉叶蓁。
可是他们却偏偏拿住了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弟弟。
要她这样地去陷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望月觉得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凌迟一般。
“望月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鹿的声音传来,望月才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担心小主。”
而叶蓁这会也跟着抬头看了过来。
看着望月此刻的模样不由得招呼了她过来,然后看着眼前的医师出声道,“麻烦您帮她也看一下。”
望月吓得赶忙跪了下来,“小主,奴婢,奴婢……”
“医师,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我宫里总共就两个小丫头,平日起居我也只习惯了她们伺候,少不得,所以还望您帮个忙。”
叶蓁说着,还是取了一个钱袋放进了医师手中。
她知道宫里的规矩,宫女太监病了是用不到这些御用的医师的。
他们要么自己扛过来,要么去专门给宫女看病的地方候着。
可是到了那种地方,只怕没病也得传一场病回来。
叶蓁不想望月去那里,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坏了规矩,才会给银子。
可是她这一番简单的举措却让望月双眼盈满了眼泪。
原本就动摇的一颗心此刻动摇的越发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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