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叶蓁强忍住了心底的酸涩，狠狠揪着面前的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
可是她这句问话出口之后，身后的人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依旧这么抱着她。
后背紧紧地靠近他的胸膛，滚烫的温度立刻透过薄薄的亵衣传了过来。
叶蓁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就此作罢的。
他是帝王，他想睡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哪怕明日就要处死自己了，今日他要宠幸自己，她也只有受着的份。
叶蓁这么想着，却越想越恼。
凭什么呢？
她怎么就被这种逆来顺受的思维给同化了呢？
这么想着，叶蓁便索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李元璟微微蹙眉，比那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浑身酒气，声音在暗沉的房内更显喑哑，“动作这么大，小心扯到伤口。”
李元璟这么说着，抬手扯开了她的亵衣，“让我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叶蓁一时不察，亵衣被他扯开，微敞的衣襟之中，藕粉色的肚兜显得分外明显。
脸上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丝羞赧，叶蓁先发制人一般地出声道，“陛下就不嫌脏吗？”
叶蓁的这句话传来，李元璟手上的动作几乎瞬间就跟着僵住了。
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就是故意在激怒自己，但是李元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心里就是无比的气恼。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忘掉那些了，她却偏偏要提起，就好像拿着针一遍一遍地往他心口上扎一样。
李元璟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她狠狠扎出了一排洞一样，疼得他呼吸都是痛的。
但是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说的没错，郗尧说的也没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使尽手段将她留在了身边，却又疑心重重，甚至拿着一件还未查证的事情就将她丢入到了刑狱之中。
他到底还是过于自信了一些，他早该知道的，刑狱那样的地方哪里来的清白。
哪怕他再三叮嘱，可是在那样的地方，人性早就已经扭曲了。
是他亲手把她推入到那样的深渊之中去的。
现在他又凭什么嫌弃她。
李元璟心底满是落寞，看着眼前的人，极力压抑着情绪。
酒精有时候总是能带着几分催化的作用，李元璟越是想要平静，但是情绪却越是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一点一点地上头。
“嫌脏？”李元璟语调越发喑哑，轻笑着，“原来你也知道脏？”
这么说着，李元璟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压抑地出声道，“为了换取活命的机会委身给那些狱卒的时候，你想到过朕吗？”
李元璟是真的喝多了，掐在她下颚处的手根本控制不好力气。
下颚痛得厉害，可是叶蓁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语调冷漠地出声道，“想过啊，每时每刻都在想。”
叶蓁这么说着，感觉到自己下颚上的手松了那么一瞬间，她顿时笑着抬头看向了李元璟，带着几分残忍的语调出声道，“我就想着你是怎么冤枉我的，怎么把我推入到刑狱之中。”
“我想着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竟然都是拜你所赐。”
“我甚至想过了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就跟卫梓娇是一样的。”
“你身在高位之上，后妃于你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一旦失了用处，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推开。”
“你甚至都没让我去冷宫，没能保全我最后的颜面，所以陛下指望我想你什么？指望我为了你保住自己的清白，在刑狱之中被活活打死吗？”
“是不是如果现在在你面前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您还得赞上一句，好歹觉得我是个贞烈女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让您觉得恶心反胃，是吗？”
李元璟从未有一刻觉得叶蓁这么能说。
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带着钩子一般，字字勾扯着他的心肺，让他痛不欲生。
其实在找出了李承载藏在刑狱之中的那一批人之后，在他的严厉刑法之下，那些人早就已经招认了。
他们确实是得了李承载的授意，在刑狱之中对叶蓁进行了鞭刑，也有人妄图对叶蓁行不轨之事，只是到最后也没人敢承认他们真的得逞了。
李元璟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到底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她若是说没有，他便信她。
她若是说有，只要说出人名，哪怕那个人是李承载，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可是她却偏偏要用这样的话语来刺激他，一刀一刀剜他的心。
李元璟被她这番话扎得遍体鳞伤，心底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沉默许久，李元璟还是没忍住，一把扣住了眼前的人，将她按倒在了床榻之上。
看着他俯身靠近过来的那一刻，叶蓁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觉，几乎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
但是眼看着李元璟半点都没有要松开自己的样子，叶蓁到底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李元璟，你是还嫌对我的羞辱不够吗？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李元璟整个身子顿时狠狠僵住了，眼底掠过了明显的害怕和心疼。
整个人身子好似瞬间僵在了原地，李元璟看着身下泪流满面的人，心脏好似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
唇瓣缓缓动了两下，李元璟到底还是无奈开口道，“朕从未想过要你死。”
“叶蓁，朕只是想要找你回来。”
叶蓁听着李元璟出口的这番话，心底的情绪却并没有被安抚下去，反而更加难受了起来。
“找我回来，然后把我再丢入刑狱，是吗？”
“你就一定要我按照你的方式被羞辱够了才可以死，是吗？”
“不是。”李元璟几乎下意识地回道。
那样的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再让她去了。
他再万般小心也有照应不全的时候，所以那样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去了。
可是此刻他只是想把她带回来而已，其他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好。
所以在叶蓁问出这番话之后，除了答了个不是之后，他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可是此刻这样的姿势对于叶蓁来说还是带着一种难言的羞辱感，尤其是在这样漫长的沉默之中，羞辱的感觉更甚。
所以狠狠咬了咬牙，叶蓁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道，“所以相信你母亲出事与我无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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