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你……”
听到窦武的言辞,窦妙顿时俏脸一白,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依靠的窦武,居然再次跟清流党人站到了一起。
“女儿啊,而今天子年幼,无法理政,这大汉的天下,全都压在了你的肩上,需得为父帮你一起来扛!”
“为父举荐的这些人,都是忠实可靠的,你明日下诏,一并提拔下……”
想到窦武昨日入宫找到自己的那些言辞,窦妙只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欺骗和利用。
面对窦妙的误会,此时窦武也是有口难辩。
他过去之所以能够博得偌大的名声,主要就是靠的与宦官作对,可以说,反对宦官就是他的立身之本。
所以,尽管他已经与那些清流党人决裂了,但在对待宦官的问题上,却依旧保持着高度一致。
况且,有着阎显、梁冀的前车之鉴,身为外戚的窦武,自然不想重蹈被宦官诛灭的覆辙。
所以,尽管明知会被女儿误会,但窦武依旧选择了支持清流党人诛杀宦官的提议。
“待诛杀宦官之后,再好生解释一番罢……”
心中这般想着,窦武随即冲着尹勋、刘鯈等人使了一个眼色。
“请陛下降诏,诛杀宦官!!”
接到窦武的指示,尹勋、刘鯈等人,也纷纷出列请命。
“臣等附议!!”
眼看清流、外戚站到了一起,诸多朝官也闻风而动,并高声附和。
一时间,除王潜,及荀爽、杨赐、袁逢等世家大族成员之外,几乎所有的官员,全都站到了一起。
“你……你们……尔等莫非想要逼宫不成?”
窦妙伸出颤抖的手指,对着百官高声呵斥道。
“臣等不敢!!”
百官齐齐低下头去,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站在那里,与窦妙对峙着。
见此情形,窦妙尽管气的不轻,但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
她是太后不假,但面对这么多大臣,却仍旧感到一阵心慌。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先帝在位时,为何那般厌恶那些清流党人了。
堂堂天子,竟被手下的一帮臣子倒逼着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换谁来能不气?
难怪先帝总想杀光这帮家伙,此时的她更想!
就在窦妙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从后面伸了出来,并抓住了她的手腕。
垂首望去,只见刘宏正仰着脑袋,一脸坚定的看着她。
“母后,还是让孩儿来吧!”
稚嫩的声音,让窦妙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皇帝,你……”
“母后且放心,孩儿没事的!”
刘宏安慰了一句,随即迈步站到了窦妙的身前。
见此情形,窦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后缓缓坐了下去,将位置让给了刘宏。
先是扭头看了一眼王潜的背影,刘宏这才深吸一口气,然后起手朝着百官躬身一拜。
“诸卿,请受朕一拜!”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呀……”
“陛下,您真是折煞臣等了……”
眼看刘宏居然对他们躬身行礼,一众大臣顿时脸色一变,纷纷躲到两侧,并俯身还礼。
刘宏却是没有理会他们,依旧自顾自道: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诸卿若有不满,尽可朝朕而来,莫要为难母后!”
闻听此言,百官顿时浑身一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天子为了维护太后,竟将所有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原本还态度坚决的朝臣们,也不禁纷纷低下头去。
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强迫太后,但却不能强迫为了母后出头的天子。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即便今日真的诛杀了所有宦官,那他们这帮人,也难免落下一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头。
眼看百官气势已泄,刘宏趁机说道:“朕知道,在过去之时,诸卿都曾饱尝宦官之苦,自然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听到这话,百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向刘宏的目光,满是柔和与赞赏。
当今天子,果然明事理啊!
就在百官暗自称颂之时,却听刘宏继续说道:“但诸卿可曾想过,那些宦官为何会如同野草一般,遗祸不断?”
“那是因为他们身体残缺,以至心性扭曲,弱小之时尚且不显,可一旦得势,便会肆无忌惮!”一名清流官员回道。
刘宏看了对方一眼,道:“那太史公、蔡侯又当如何?”
“这……”
眼见刘宏竟将这两位人物搬了出来,那清流官员,顿时为之语塞。
蔡侯也就罢了,那太史公可不是他能随意置喙的。
见状,刘宏却趁势说道:“依朕来看,太史公、蔡侯,之所以区别于寻常宦官,其关键便在于他们的学识有所不同。
这就好比当世大儒与寻常百姓的区别,前者因为读了书,故而知荣辱晓礼仪,所以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能够看的更远、考虑的更多。
正所谓堵不如疏!
在朕看来,想要杜绝宦官之祸,光靠杀人是不行的,主要还得教会他们什么是礼义廉耻,如此方为长久之道!”
“不知诸卿以为然否?”
听完这一番话,百官顿时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陈蕃也皱了皱眉头,他总感觉刘宏的话里有问题,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竟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名官员突然说道:“陛下,自先秦而起,还从未有过让宦官识字的先例,您这么做,恐有不妥!”
“先例?”刘宏眉头一皱,“所谓先例,不就是拿来开创的吗?”
“可是陛下,您这……”
“够了!”
刘宏怒声斥道:“当年在夏启之前,不也没有继承制的先例吗?
怎么?要不要朕把继承制改了,然后将这皇位禅让给你?”
“臣万死!!”
那官员闻言,吓得“扑通”一声,当即便跪了下去,汗水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襟。
眼看一向纯良贤孝的天子,竟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其余官员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言。
淡淡的瞥了那官员一眼,刘宏高声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以为,凡我大汉子民,无论是王侯贵胄、亦或是贩夫走卒,皆有权读书,皆可成为我大汉之栋梁。
为此,朕决意解除党锢、纳天下贤良,只求人人为我大汉效力,方不负列祖列宗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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