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铮脚步一顿，“你们这已经恢复了学堂？”
宋砚伸手带路，“去看看。”
说罢，三人便一路朝着那声源走去。
待进了院子，顾怀铮便朝着正在上课的学堂里看了看。
只见孩子们身上大多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和京城那些私塾的孩子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宋砚见状便笑着解释道：“我们这学堂不分贵贱贫富，只要是想读书的孩子，都可以来。”
一堂课结束，屋里的孩子们才纷纷涌了出来，朝着宋砚行礼。
“见过夫子。”
这帮孩子很多都是和江清月极为熟识的，待规规矩矩行完礼后，这才争先恐后地打听起来。
“这位先生是新来的夫子吗？”
“他要教我们读什么书？”
“师母，这人长得和你好像呀，是师母的家人吗？”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江清月也顿时愣住了。
待回过神，这才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你们快去练字去吧，我们也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出了学堂不久，三人便来到城内一片空旷之处。
原本这里是供有钱人家公子哥踢蹴鞠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晒谷子的场地。
不少附近的老百姓会把家里晒不下的粮食拿到这里来晒。
见地上摊开晒了那么多的粮食，顾怀铮不免好奇，“他们这么放着就不怕被人偷吗？”
江清月抿唇笑了笑，“如今家家户户都分了地种出了粮食，谁会冒着被赶出城没收地的风险去偷别人家的粮食？”
顾怀铮愣了一瞬，“难道你们城里城外就没有流民的困扰？”
江清月笑着摇了摇头，“方才你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几个月前可都是流民，只是如今都已经落户安定了下来，有地可种，有房可住，自然就没有流民了。”
听完江清月的解释，顾怀铮忍不住再次陷入了沉思。
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这一趟他回京城的所见所闻。
没错，京城的繁华的确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
但是那繁华却只局限在京城城内，集中在那些王权贵族的四周。
而京城外的城墙下到处都是前仆后继的流民，乌泱泱地一大片，赶都赶不走。
不仅如此，城外的各个要道两边，也处处可见饿死的白骨。
城外百姓垂死挣扎，城内的达官贵人却歌舞升平。
朝堂中更是如此，大家每天的正事不是商议如何安置流民，而是如何能保住疆土。
如何巧立名目，好收更多的税上来，以此缓解兵马粮草的问题。
至于城外的惨状，或许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看不见罢了。
下面的官员如此，高堂之上更是如此。
这个朝廷，真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想到这，顾怀铮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一声。
随即苦笑道：“我承认，宋公子之前和我说的句句属实，可此事事关我顾家满门声誉，非同小可，需我父亲点头方可。”
见他终于动摇，宋砚和江清月忍不住相视一眼，满是意外之喜。
“那是自然，还请顾将军尽快写好家书，我会安排人亲自交到顾老将军的手上。”
顾怀铮扭头看了一眼江清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现在就回去写，你们只需按我说的便可安全将信交到我父亲手上。”
......
另一边。
顾鹤庭自打那晚写好奏章之后，便一直在等儿子的消息。
这些天，不管内心多么着急，也都一直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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