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握住公筷的手下意识收紧。
“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白小姐说什么？”
白园园不似其他老油条，根本看不出林柠眼底的警告。
她又往前凑了凑，覆在林柠耳边，“祁嵊都告诉我了。”
“……”
霎时间，女人唇边的笑淡了下去。
她抬眸，视线落在正对面的男人身上。
后者有所察觉，停下和身旁长辈交流，下意识看向她。
接触到他的目光，林柠眯了下眼睛，心情复杂的移开眼。
“白小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林柠勾唇，眼神人畜无害。
白园园盯着她看了几秒，奇怪的诶了一声。
“你和祁嵊在国外不是谈过吗？”
“他这么和你说的？祁总是挺喜欢开玩笑的。”林柠用公筷夹了菜放到白园园盘子里，贴心说道：“这个不错，白小姐尝尝？”
赶紧把嘴堵上。
白园园和她道谢，“你人还怪好的嘞。”
林柠微笑。
席间，林柠没怎么再说话，这里也不是她的主场，她能安静吃个饭。
趁白园园去卫生间的功夫，程醒从换过来，坐到她旁边。
“我刚才问了我爸，他说没听说过祁家要和白家联姻。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啊？”
程醒压着嗓音问。
“白青川刚才跑来试探过我。”
“啊？他试探你做什么？”
林柠侧目。程醒在她眼底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啊，明白了。”
“那这么说，白家真有这个意思？”
他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我说呢。”
“嗯？”林柠放下筷子，向后一靠，头自然的歪向他那一侧，试图听的清楚一些。
程醒也靠过来，两人头几乎挨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祁嵊余光始终落在对面，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
“看什么呢。”
祁董见他突然不说话了，于是抬头随意看了眼四周。
“没。”祁嵊摇头。
他不说，不代表祁董看不到。
“这林柠和程家这孩子很熟？”
闻言，祁嵊再次抬眼。
对面两人聊得投入，根本没注意到他。
“听说是大学同学。”
祁董若有所思，“只是这么简单？”
“看着关系似乎更亲近一些。”
祁嵊没回话。
祁董还在观察，低声说道：“我想起来了。过年那会儿，和程醒他爸吃饭的时候，好像是说他家程醒有喜欢的姑娘。”
“该不会就是林柠吧。”
“嘶，这么一瞧这俩孩子确实挺般配的。这林柠看程醒的眼神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你说呢？”
祁嵊默默把酒杯放下，发出一声轻响，惊到了对面的人。
他和林柠对视着，淡声回答父亲：“她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祁董：“……”
“你……”
“我去下卫生间。”
祁嵊起身，单手扣好西装纽扣，转头向外走。
祁父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林柠。后者望着他，眼神不卑不亢，冲他点头示意，隔着长桌打了个招呼。
他也笑着颔首，给了这个面子。
他今天有事来得晚，也是到了才知道林柠来了。
毕竟是老爷子请来的客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看不惯的是她爸。退一万步讲，他也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良好的教养摆在这里，他没必要在这种场合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
程醒说：“白青川最近碰到点儿麻烦，他现在当然得想办法拉拢祁家了。”
林柠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程醒瞄到了上面的备注，诶呦一声。
“祁嵊啊？”
林柠扫了一眼信息，“我出去一趟。”
程醒递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临走前，林柠不太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探下身：“注意一下，一会儿八成会有人找你闲聊，别被套话。”
程醒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放心。我骗人骗不过，装傻还不会嘛？”
“也是。”林柠笑了，“你平时就傻乎乎的，所以往往都能以假乱真。”
程醒：“……”
“小林总。”
一楼拐角，林柠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后退一步，看清是祁嵊特助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要吓死谁呀？”
特助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侧过身：“祁总担心您找不到路，让我来接您。”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他找我干嘛？”
“不清楚。”特助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跟我到后院吧。”
祁家老宅看似不大，实际上后院别有洞天。
“祁总在里面。”
特助给她指了个方向，没再上前。
凉亭里，林柠提着裙子在石凳上坐下，“什么事不能在手机上说啊？”
男人站在对面，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身影遮住了大片月光。
他垂眸，嗓音没什么起伏：“你和程醒在聊什么。”
林柠手肘撑在桌上，手掌住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能聊什么？”
她反问了一句，随即又冷笑：“当然是聊祁总和白小姐的婚事了。”
祁嵊身影僵住，“我和谁？”
林柠懒得分辨他是不是在演戏。
她看着他，语气不善：“先不提这个，你和谁结婚和我没有关系。”
“刚好你找我了，那我先来问问你。”
“那位你初恋吗？”
“你们又都聊了什么呀。”
“我很好奇，你在她面前，是怎么提起我这个前任的？”
“有没有和她说过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细节有没有告诉她呀？”
“比如我是怎么死皮赖脸追的你，又或者我是怎么被你玩了这么久的。”
她句句都带刺，祁嵊眉心下压，心口像是塞了块吸满水的海绵，沉甸甸的，一路下坠。
见他薄唇轻启，林柠诶了声，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对面的女人双手捧着脸，笑起来时眼睛跟着一弯，嘴角都是上扬的，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可落在祁嵊眼里，这笑太虚伪，嘲讽值拉满。
她此时微微仰起头，将他高大的身影收进眼底，眼里全都是他，好似在这一刻她的心里也全都是他。
可惜，都是假象。
林柠呵出一口气，露出真实一面，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想好了再说哦祁总。”
“但凡一会儿说了句我不爱听的，你和你那位宝贝儿今天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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