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柠无力地坐在石桌那，手里的伞随意地歪在一边，她被淋得湿湿的，跟个落汤鸡一样。
她是一点回家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一直在等，等着可以亲自面对面的和蒋霆琛大吵一架。
她想过自己发了疯似的要和他同归于尽。
问他为什么非要逼死她爸不可！
问他为什么非要逼得他们家走投无路不可！
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到底要成为什么样，他才会满意。
而今天，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摊牌却是她没想过的。
她没想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她还有很多话很多细节都没有逼问他，她还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在来之前她知道会和蒋霆琛摊牌的话，她一定不会空手而来，她至少会带一把能夺人性命的水果刀！
在说完一切之后，一刀子插进他的胸膛里，一刀子插进他的心脏上！
可是她预想了这么多年的场景，和今天发生的……
一点儿都不一样！
蒋霆琛听见那些话的时候很愤怒，就像听见有人胡乱编造的一堆罪名扣在他头上，逼他就范一样。
而且，他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秦柠没想过他会是这种表情。
片刻，她捡起伞，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擦擦手机屏幕。
“喂……宋景……我，你，你现在能来接我一趟吗，我在游乐园，我回不去了……”
秦柠不知怎么的，好好的说着话，一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宋景开车来到游乐园的时候，秦柠就站在门口。
原本担心她被大雨淋，但看见她手里至少还拿着伞，宋景松了一口气。
可把人接过来才发现，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快上车快上车！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小姑奶奶，我今天要没有正好出差回来，你打算找谁来接你！”
宋景从后座的一个包里拿出了两条浴巾，“快擦擦，是一次性的，没用过。”
他出差每次都带自己要用的东西。
秦柠嘴角向下，下巴鼓得皱皱的，一副委屈的要命的表情。
“宋景……”
“不准哭啊，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哭了。”
“我……我也不想哭，可我觉得你太好了……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少来，这种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我说真的！”
秦柠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对不起，你车子都被我搞得湿湿的。”
“没事，冷不冷，后座还有我的衣服，你先披着。”
宋景在开车，没法再给她拿东西，只能把车内的热风往上调一调。
秦柠向来不跟他客气，她之前孤零零在雨里的时候都不觉得冷，这会儿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反而冻的直发抖了。
宋景看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开始盘问今晚发生了什么。
秦柠想蒙混过关。
宋景一语道破，“你现在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想从你嘴里套出事情的真相，就得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问，事后你就不说了，你小脑袋瓜转的快得很，也冷静的很快，我才不想听你整理好的说辞来敷衍我。”
“啊……”秦柠揉了揉鼻子。
车速缓慢了下来，宋景真有一副会停车把人丢下去的架势。
秦柠不想把他惹不高兴，反正今晚的事情她一个人也消化不掉。
在车子完全停下之前，她赶紧开口。
“今晚我和蒋霆琛摊牌了。”
“摊什么牌？”
宋景一听到蒋霆琛的名字，整个人的脸色倏地冷下来。
他最不想从秦柠口中听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而且也不想他们两人还有什么进一步的交集。
结果，现在不但有交集，还有他始料不及的发展。
秦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挑了重点来说：“我说他对我们家赶尽杀绝，我说他把我们往死路上逼，结果他却问我敢不敢发誓，发誓我说的话不是污蔑，而是事实，你觉得可不可笑？”
“呵……”宋景怒极反笑，“真的很可笑。这人得不要脸到什么地步，才会在对别人施暴之后，还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居然有脸叫你发誓。”
“就是，我当时就义正言辞地发誓了！我能怕他？”
秦柠握紧拳头，说完就瞬间泄气地耷拉下肩膀，“可是他，他的表现让我捉摸不透。宋景，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那些事，像今晚才知道似的，事后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羞辱我，结果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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