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的店铺老板们，都不太喜欢和这棋牌室的人有关联。虽说打赢了，会请客买东西，可也经常各种由头借钱。”
“还有拿了烟和槟榔不给钱，硬要挂帐上的，她们讨都没办法讨。”
他边说边递水给我们：“法医组已经入场了，因为冷气一直开着，死亡时间暂时还不能确认。”
我喝了口水，有点凉，一时只感觉冷意从喉咙直灌入胃里。
推门下车时，就见顾容声那辆保姆车又停在了不远处。
他应该是从我舅舅家赶过来的，衣服没换，身后跟着的助理，却抱着个保温箱。
他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本来要去找你的，听闻谦说这里出了大事，就一起过来了。”
“有现包的鲜汤馄饨，趁热，大家吃点，要不然熬下去，身体扛不住。”
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不过019也道：“里面还要整理，要不你们先吃点，接下来估计还有得忙。”
事情一桩桩的出，越卷越大，越来越难办。
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辰化雨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瞥了一眼脸色疲惫的苏秦，和双眼乌青的刘宇辰，点了点头。
阿夭说得没错，我好像感觉不到饿。
可他们俩要吃，尤其是苏秦……
当下大家都凑到顾容声那辆保姆车上，019也跟了上来，跟我们汇报一下周边的情况。
那血腥又古怪的，就先不说，免得影响我们的食欲。
顾容声将保温箱打开，里面是将馄饨和汤隔开装的两层食盒。
他这次倒是先递给了刘宇辰和苏秦，第三盒再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却发现我的不一样，汤里没有葱花。
挑眉看了一眼顾容声，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又取了一份给019。
019也没客气，道了谢就开始吃。
反倒是顾容声自己，坐在一边，说是吃过了。
019边吃边说了一下摸排到的棋牌室情况。
就像上次打听到的一样，就是那种靠一些以打牌为生的女性，拉拢一些男的过来打牌。
暗中搞些暧昧动作，然后三三两两合作，要么出千，要么就是分散注意力，坑一些冤大头。
怕输多了有人闹事，散了牌桌后，再去吃个宵夜，开个房，把嘴给封上。
经常有杨雄这样的上门找老婆，到棋牌室掀桌子，或是打架的。
自然，也有女的过来找老公的。
举报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
所以这棋牌室老板几经转手，谁也不敢开太长。
这里的常客，也都是些家庭破碎，不太正常的。
正常的，知道这里面黑幕，当过两次冤大头也就不打了。
来的，都是涉了黄和赌的。
019吃饭贼拉快，边说边吃，我一碗馄饨才吃一半，他连汤都喝完了。
接过顾容声递的纸巾，抹了下嘴巴：“这次里面一共死了37个人，死状都挺惨的，你们吃完，就可以下来了。”
重点瞥了一眼刘宇辰，似乎在考虑他。
结果我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弟，反倒来劲了，端着碗，连汤喝着馄饨。
纸巾也不要，手背也不怕痛了，转过手擦了下嘴，就跟着019跑了。
苏秦碗里还有两颗馄饨，瞥了一眼坐在一边双眼一直沉沉盯着我的顾容声。
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也一口含着，吞都没吞，就下车了。
我端着碗，挑眉看着顾容声：“顾总是有话要说？”
从上车后，他就一直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想不注意都难。
“嗯。”顾容声将纸巾递给我，沉声道：“蛇君有和你说，我们之间的赌局吗？”
我点了点头。
雄性之间的斗争啊，我这个“彩头”，知不知道，其实不重要。
就算辰化雨解释，说可以借这个压制住蛇形山那几位大佬，其实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暗中较劲。
“我知道，我没有和蛇君、冥渊他们比的可能，连和苏秦比，我都差一截。”顾容声身体往前一倾。
修长的十指互相搓着：“可我很高兴，你能在遇到事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光是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顾总客气，都是为了更好的把事态控制住。”我将最后一颗馄饨吞下去。
擦着嘴道：“顾总应该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是没心思去谈那些东西的，保命对我而言，已经很难了。相信顾总，也一样。”
现在的事情，看起来，都不危机我的性命。
可其实，只要一步走错，我可能就没用了。
会有下一个“行云”……
“我知道。”顾容声沉眼看着我，低笑道：“所以现在，对我而言，就很好。”
是啊。
现在，对我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
一桩桩的事情只是在不停的暴发，我们还在和布局的人赛跑，没有到最后的暴发点。
就证明还没有到最恶劣的情况……
本以为顾容声还会多说什么，却只是率先下车，朝我撇头道：“下车吧。”
果然，当老板的懂得什么叫恰到好处。
我也算承了他的情，呼了口气，下车径直往棋牌室去。
还没走到，就见刘宇辰猛的冲了出来，趴在花坛边，狂吐不止。
那刚吃下去的馄饨，等于没吃了。
苏秦急急的追了出来，看脸色也不太好。
见我也来了，忙朝我道：“你先缓一下，里面是所谓的狼心狗肺这种。”
生怕我朝里走，拉着我道：“他们肯定是搞了什么旺财运的邪术，现在都报应到身上了。”
“反正就是……”苏秦说着说着，嘴角就开始涉涎水。
打了个干呕，放开我，也跑到花坛边吐了起来。
这么严重的吗？
我一时倒有点佩服019了，他看了里面的情况，再吃的馄饨啊。
示意顾容声先退到一边，摸出盒老姜片含嘴里，这才从半拉开的卷闸门钻进去。
里面果然很冷，入眼全是和冷库藏尸一样青白的尸体。
全部都赤裸着，可每个人身上，都插着许多根透明点滴管，里面都有着血水。
就好像用点滴管，将这37个人的血，全部串联了起来。
整个棋牌室，看起来就像布了一张血网。
而这些人，还保留着打牌的姿势。
可他们打的牌，是从人身上剥下来的皮牌。
摸的麻将，是用剜下一块块的肉，再刻上去的。
更甚至，刚才苏秦提到的狼心狗肺，确实是真的。
有好个男男女女的，被开膛剖腹……
除了串联血管，37个人，37个死法。
如果说，丁婆婆的死，我们还能强行硬凑出一个群体的话，这37个人……
我知道他们或许真的该死，却不知道这到底是要暗示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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