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出现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也更虚弱了。
他疲惫的在那间屋子里转了许久,却再也没有找到宋清如的身影。
如果她不记得他,那他就寻不到她的踪迹。
这是天神和信徒之间的关联。
他能感觉到她还存在,因为他们的生命是共联的。
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她。
——
这一次,宋清如没有恢复记忆。
她是在夜里醒来的,月亮透过装了防盗网的窗子照进来,她蜷缩在床上,手里拿着本子和几张废纸。
这是她从医生那里偷过来的。
她想给沈砚写信,如果可以把信叠成纸飞机飞出去,飞到沈砚面前就好了。
可是窗子连手都伸不出去。
于是宋清如想写日记,她知道自己会失忆,她怕明天醒来的自己会害怕。
是啊,除了自己,也没有人会心疼自己了。
她写下:6月15日,阿砚送我来治病,然后走了。
我不想怀疑他什么,因为我只剩他了。
我的脑袋坏了,可我停不下来想他。
哭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接我回家。
睡醒时全身都疼的厉害,留了很多鼻血,医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他说肯定是我自残,狠狠地警告我再也不允许有下次。
那些药片真苦啊,吃完就觉得没精神,没力气。
阿砚,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笔触至此,护士路过来查房,宋清如将本子合起来,慌忙间藏到了枕头下面。
护士白了宋清如一眼,因为她真不理解这些矫情的有钱人,那么有钱还会得什么抑郁症,于是更没什么好脸色。
“赶紧睡!是不是想加大药量?”
宋清如摇头,急忙闭上了眼睛。
“今天不好好睡,明天电疗过后有你好睡的。”
宋清如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小心的睁开眼睛,外面的月亮还是很冷。
是银色的。
银……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清如伸手去够月亮,指缝好像能穿过防盗网。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出不去了。
——
第二天清晨,宋清如听见有许多人在说话,她睁开眼睛,吓得立刻蜷缩起来,畏惧的看着眼前的人。
四五个穿着蓝色防护罩的医生正对着她指指点点,本子上登记着什么,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个护士过来拽起了宋清如就往外拖。
宋清如用尽力气推开了她们,自己也摔到了地上,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紧接着就是无助的失神,等她摸着墙壁爬起来,有人过来给了她一巴掌。
“是不是又想打镇静剂?”护士呵斥她。
宋清如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她听到了那三个字,然后就想起了针头,还有让她濒死的错觉。
医生“啧”了一声,颇为不满的说:“别打脸,打肿了可没办法交代。”
护士不情不愿的瞪着宋清如,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宋清如不想再被打镇定剂,这里的人都很残忍,他们都很讨厌自己,他们都想折磨自己。
宋清如乖乖的跟着走,目光都有些涣散,更多的是害怕。直到进入一间密封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床,四周放满了仪器。
宋清如浑身一颤,几秒之后就反应过来,她害怕的挣扎起来,是本能让她想要逃离这个地狱一样充斥着未知恐惧的房间。
医生也过来摁住她,把她往床上抬,三下五除二就绑住了她,包括失去知觉的手指,束缚带捆的结结实实。
她下意识的喊沈砚的名字。
沈砚,沈砚,救救我!
救救她吧。
一百公里外的沈砚刚到郑雨瑶家,累了一天的工作,郑雨瑶早就坐了一桌子的菜。
虽然他嘴上说不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不喜欢,可他还是陪她坐了下来,像夫妻一样,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孩子有没有不对劲,郑雨瑶温柔的摇头,说很乖很乖。
他好像忘了,宋清如也这样怀过他的孩子。
宋清如嗓子哑了,直到医生嫌烦,更怕她咬到舌头,于是拿布塞住了她的嘴。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砚突然觉得心口没来由地一痛。
郑雨瑶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大概是累的。
沈砚的手也在颤抖,他想会不会是宋清如出了什么事。
但是郑雨瑶打断了他,她拿着b超单给他看孩子的样子。
“阿砚……”
这是电疗仪器接通前宋清如喉咙里最后的两个字,她的眼睛好像也碎了,七零八落的亮着。
但是她寄予希望的人,都没有出现。
外婆没有出现。
妈妈没有出现。
沈砚也没有出现。
意识迷离间,宋清如恍惚的意识到,沈砚可能不要自己了。
【清如,清如……很疼吗?】
【清如,以后弹琴不要这么拼命了,手指头伤了我会疼的。】
【清如,吃颗糖就不疼了。】
【以后疼了,我就给你买糖好不好?】
糖啊……
宋清如迷离的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好像真的有颗糖在她嘴里划开了,绵延着幻觉一般的甜蜜。
电流接通,宋清如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直,血红的眼睛流下了眼泪。
沈砚忽然觉得心慌,他站了起来,摸索着抽出一根烟,却险些什么都打不着。
今晚是送走宋清如的第一天,她也得到了治疗,应该是轻松的。
可是沈砚却莫名觉得不舒服。
郑雨瑶眨着眼睛问他:“要留下吗?”
沈砚看着她细嫩如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就推开了。
“我回去了。”
然后拿起衣服就推门离开了。
郑雨瑶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她很快明白了。
沈砚一定是还没放弃宋清如那个女人。
她深深的耸了耸肩,给医生打去了电话。
“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刚做完电疗,送回病房了。”
“我要她生不如死!否则你们一分钱也别拿上!我要沈砚对她厌恶至极,你明白吗?”
听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医生不由皱了皱眉,觉得郑雨瑶比宋清如还像疯子,但是为了钱也只能应下来。
“三天后沈总来探望郑雨瑶,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郑雨瑶才克制的平静下来,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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