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你都想起来了。”
温漾出乎意料得平静,她靠向陆斯宴的肩头,浅浅阖着眸。
陆斯宴的眼睫垂下,喉结缓慢地滚动着:
“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那段混沌而又无比清晰的回忆冲荡着陆斯宴的神经。
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兴,但婆娑在小姑娘耳根处的指腹,还是在极其轻微的抖着。
泄露了他的心疼与慌措。
温漾的脑子乱的厉害,她不愿意再多想,闷闷地“嗯”了一声。
崔建山的房间在同一层。
不等温漾和陆斯宴去找,崔建山不请自来。
“你看看,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有时候哪,这科学没法儿解释的事情,就得用玄学来解释。”
崔建山扬眉吐气地昂着头。
紧随其后的陆执闻言,神色若有所思。
温漾的眼角下弯,“崔先生果然厉害,我愿赌服输。”
“既然你说了愿赌服输,那就得兑现诺言,不过嘛,我现在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就先欠着吧。”
崔建山卖起了关子。
温漾莞尔,浅浅地应了个“好”字。
*
霍宅,霍储坐在老式留声机旁,惬意地喝着茶。
“义父,陆斯宴他们又来了,不过,这次又多了一个人。”
霍祯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霍储没有睁眼,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意地问道:“什么人。”
霍祯亭仔细地想了想,如实描述道:
“是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他说他叫崔建山。”
霍储猛地坐起身,手边重重地一挥,留声机发出刺耳的“呲“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叫什么?!”
霍祯亭从来没见过霍储如此失态的一面,不敢有所怠慢,朗声答道:
“他叫崔建山,说是义父您的老相识。”
霍储神色剧变,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手掌死死地扣着霍祯亭的手臂。
“带我去见他,快!”
霍祯亭原本想让霍储注意身体,没必要亲自出去迎接。
“是,义父。”
但对上霍储脸上积蓄的疯狂之色,一时间,他又将所有劝告的话都咽了下去。
霍宅大门口。
温漾老远便瞧见了霍储步履蹒跚,匆匆赶来的身影。
“崔先生,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还能再见到您,不知道您这次下山,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霍储虔诚地注视着崔建山,态度出奇得谦卑。
崔建山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只道:“人多眼杂,容后再议。”
“都听崔先生的,我引您去禅室坐一坐,咱们好好坐而论道。”
崔建山拖长语调,“哎”了一声,侧头向温漾、陆斯宴与陆执示意道:
“你们三个也跟我一起吧。”
霍储极会见风使舵,再对上三人时,笑意也多了几分热络。
“是啊,崔先生最喜欢热闹了,要是就我们两个,难免会孤零零的,就一起吧。”
温漾见时机成熟,这才借坡下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走近禅室,温漾眼风迅速地打量了眼四周的环境。
虽然担得起“清静”这两个字。
却不够“净”。
崔建山的眉心处划过一抹不喜之色,直抒胸臆道:
“霍储,你还是没把我的话真听进去,因果报应,你不尽早修身,将来必遭反噬。”
反噬?
温漾婉约如秋水的眸子里浮上了一层盎然。
看来,这位驰骋香港商界的珠宝大亨的发家史,也是有待考究啊!
“什么反噬?崔先生,我好不容易才把霍家的产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不能死啊!求你救救我!”
霍储歇斯底里地发出恳切的哀求,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崔建山有些嫌弃地抽回被霍储紧紧攥着的袖口,淡淡地道:“你的手脚干不干净,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自古欠债还钱,一命抵一命,你要是不想被因果反噬而致使夭折,就只能捐出你身上的一点东西。”
霍储不疑有他,忙追问道:“什么东西。”
崔建山指了指他腹部的位置,“你的一颗肾。”
温漾在旁边咬着牙关憋笑,崔建山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有几分小说里描述的仙风道骨的意思在的。
霍储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些什么,五官费解地皱巴到了一起。
他已经七十岁,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下降。
要是没了一颗肾,会不会……
“崔先生,为什么非得要我的肾呢?我可以捐出一个亿做慈善工程的!”
崔建山一眼便看穿了霍储的小心思,懒得多费口舌,就要拂袖离去。
“别!崔先生,您别走,我再好好想想。”
霍储双腿发着颤坐到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温漾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陆斯宴的掌心。
“我怎么总觉得崔先生这招实在是有点儿匪夷所思,并且简单粗暴呢?”
霍储真的会对崔建山的话言听计从么?
陆斯宴回捏了捏小姑娘温软的手心儿,声线清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对于使什么手段,陆斯宴并不在意。
温漾乖觉地闭上了嘴,思绪神游。
过了良久。
霍储的面上怀着破釜沉舟的尖锐,再度望向崔建山:“如果是非捐肾不可,霍家能够昌盛百年不倒吗?”
崔建山不喜霍储,但却不会乱说话,沉吟了几秒钟,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
“起码你可以善终,至于能否延续家业不绝,要看下一任继承人的福报如何。”
霍储闭着眼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有些虚渺:“捐肾做功德的事情,就麻烦崔先生了,我累了,想先休息了。”
温漾一行人顺势离开。
回酒店的途中,陆斯宴安静地开着车,侧颜的轮廓线条深深。
“八爷,你是在担心万一霍老爷子的肾也无法和伯母匹配,之后的配型几率会更低,是吗?”
车上只有陆斯宴与温漾两个人。
她的音量不算高,却足够听得清楚。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霍储的肾已经老化,或许在十几年以后,我的母亲还是需要重新换肾。”
不可否认的是,陆斯宴忽然对眼前的路有了迷惘。
(https://www.tbxsvv.cc/html/202/202351/14518026.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