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走出墓园，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叫。
十五年前的尖叫是苏家发出的。
十五年后的尖叫，是让苏家尖叫的那些人，叫出来的。
苏羽毫无波澜。
甚至，内心无比的平静。
……
顾清月和苏映雪并没有离开。
两女只是将车开到了远处，在车上坐着等苏羽。
苏映雪坐在后面，她一直在哭，眼泪擦都擦不干净。
“苏羽。”苏羽走了过来，顾清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苏羽冲顾清月一笑，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顾清月没说话，发动车子离开。
苏映雪还在哭着，一只手不停地揉眼睛，像个三岁小女孩儿。
这让苏羽想起了十五年前，三岁的妹妹，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
虽然那时候苏羽才十岁，但他有记忆。
如今，那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
可自己，错过了她的成长。
“映雪，将来长大以后，不要像哥哥这样，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知道吗？”苏羽坐在车上，冲苏映雪轻声道。
“我知道了。”苏映雪一边哭着，一边说。
“哥哥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将来是要下地狱的。而你，要像雪花一样纯洁，不要沾染任何污点。”
苏映雪哭着将苏羽抱住，将脸埋在了苏羽怀里。
顾清月也在哭。
苏映雪哭着道，“哥哥你是个好人，那些人才是混蛋，那些人才该下地狱！”
但苏羽比谁都清楚，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如何都洗脱不了。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妹妹带好。
……
“苏家的事，你不要去想，所有的事情，都有哥哥来办。”
“以后，你和清月姐姐好好相处，要听她的话，你们两个，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妹。”
“彼此，为对方着想。”
苏羽一手搂着苏映雪，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苏映雪的身体在颤抖。
顾清月一边开车，一边哭着道，“苏羽你能不能别这么说？你这样说我心里难受。”
苏羽笑了，“你们两个，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们两个是我的命，你们开心了，我才开心。”
“苏羽，有你在，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顾清月回道。
苏羽笑了笑，捧着苏映雪的脸，擦干净她的眼泪。
收回思绪，苏羽笑着说，“映雪，哥哥有十五年，没有陪过你了，还记得你三岁的时候，喜欢在我的怀里睡觉。”
“现在也喜欢。”苏映雪用力地抱着苏羽。
苏羽一笑，看向顾清月，“清月，我们去天一楼吧，映雪回来，还没有给她接风洗尘。”
“我们过去吃个饭。”
“嗯，好！”顾清月嗯了一声。
……
天一楼。
黄江山安排了最好的大厅。
苏羽去洗了个手，将身上的血冲刷干净。
两女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让苏映雪不停吞咽着口水。
苏羽没来，她也不敢动筷。
“咱们家没有这些规矩，饿了就赶紧吃，但是不能吃太饱，身体还不能乱来。”苏羽拿了一瓶酒，笑着走了过来。
“清月，你也是。”
顾清月笑了一下，递给了苏映雪一双筷子，“映雪，以后你哥哥在这，他就是你最大的依靠，咱们都好好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苏映雪轻嗯了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苏羽给自己倒了杯酒，顾清月粉唇含着筷子，将酒杯递给了苏羽，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苏羽问道。
“我也想喝点酒，我陪你喝一点，就一点点。”顾清月用手比划了一下。
苏羽乐了，“想喝酒了？”
顾清月连连点头，“我爸活着的时候，他喜欢喝酒，每次都要给我倒一点，让我陪他喝。”
苏羽给顾清月倒了一杯。
顾清月端起酒杯，满脸都是笑，“干杯！”
苏羽给顾清月碰了碰杯。
喝完一口酒，苏羽看向苏映雪，“这些年，是谁把你养大的？妈妈去哪了？”
苏映雪低着头，轻声说，“是干妈把我养大的，我不知道，干妈告诉我，是妈妈把我送给她的，说让我在她那等着，总有一天，哥哥会来接我的。”
“妈妈把你送给了干妈，她走了是吗？”苏羽问道。
“嗯，妈妈带着我不方便，怕那些人找到她，我都忘了妈妈长什么样了，没有见过她。”
“那干妈呢？她现在在哪？”
苏映雪回道，“干妈为了给我治病，花了不少钱，三年前她自己病逝了。”
“她还有什么亲人吗？”
“干妈还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八岁，一直以来她对我也很好。干妈死后，我不忍心再连累她，留了一封信偷偷跑出来了。”
“姐姐叫李轻柔，在一家公司当设计师，每月的工资，一大半都给我治病了。”苏映雪低着头，满脸愧疚。
苏羽抚了抚苏映雪的头发。
苏羽道，“好，哥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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