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深处的温度越来越低。
以岁身上的睡衣单薄，他不觉得冷，手背却被人碰了碰。
张日山皱眉：“手这么凉？冷怎么不说。”
以岁实话实说：“我不冷。”
张日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以岁身上，“要是发烧了在这深山里可不是好事，还是穿上吧。”
“副官说得对，还是穿上吧。”齐铁嘴在一旁搭话，“小孩子家家的，多穿点长得快。”
以岁：“……”
要是多穿衣服能长得快，他一定天天把棉被披在身上。
他没拒绝副官的好意，把外套穿上了，这外套对他而言太大，穿在身上晃晃荡荡，像个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穿上后，他轻轻瞥了眼张日山。
总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而且对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他。
是张大佛爷的命令吗？
张启山忽的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前面有人。”
副官眯起眼，发现前面有个背着柴火和斧头的老头，好不容易发现个人，齐铁嘴连忙上前，“老人家！”
谁料那老头一激灵，略带惊恐的神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竟然直接跑了。
张启山：“追！”
几人立即追了过去，谁料那老头宁愿丢下柴火和斧头也要跑，他显然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影就彻底消失。
“一见我们就跑的这么快，绝对有鬼。”齐铁嘴气喘吁吁说。
张启山思索：“在这儿等着，他绝对还会回来的。”
齐铁嘴：“躲哪儿？”
以岁耳朵动了动，伸手一指，“那里，不会被发现。”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被采纳，只是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没有人会比这荒山上的蛇类知道哪里更有隐蔽性。
张启山和张日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惊诧。
他们两个经历过张家严苛的训练，自然不是一般人，一眼就看出以岁指的方向绝对是个不易被发现，却适合观察跟踪的视觉盲点。
张启山多看了他一眼，当机立断，“走。”
他们四个躲在那里，等了大概有半小时，那老头果然回来了，鬼鬼祟祟的观察着周围，捡起自己掉落的柴火和斧头就走。
以岁几人尾随他身后，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
几乎是一靠近，以岁就皱起了眉，用袖子掩住口鼻。
院子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烂气息，进去一看，里面竟摆满了尸体！
老头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惊叫：“是你们——！”
张启山招招手：“控制住。”
“是，佛爷。”
张日山走过去，一把抓住欲逃跑的老头，反手下压，狠狠踢在老头的腿弯，老头噗通一声跪下。
“老实点！”
张启山则是戴上手套，四下检查了下周围的尸体，眉头紧锁，“跟火车上的尸体死状一样。看来我们找的没错，火车的源头就是在这里了。”
齐铁嘴用围巾捂住口鼻，扯着以岁离这些东西都远远的，甚至大方的分给了以岁一小节围巾，“你也捂上。”
他还腾出一只手，捂住了以岁的眼睛。
“小孩子别看，晚上做噩梦。”
以岁心中难得升起无奈的情绪。
他……一点也不怕好吗。
虽然八爷是跟师父一辈的，他有心尊敬，但这家伙的各种行为，真的很不像一个长辈，倒像个跟他一样的同龄人，颇为活泼。
以岁问：“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齐铁嘴：“你不知道？”
以岁：“不太清楚，只是直觉我要来这里。”
他说的随意，齐铁嘴忍不住多想。难不成这边还真的有什么东西，跟他们齐家代代寻找的这位‘灵’有关系？
他心眼子多，没说。
那边张启山的逼问也差不多了，老头一股脑全交代了出来。
“我就是贪财！才把这些尸体从矿洞背出来的，其他什么也没干啊！那边、那边都是日本人，具体在干什么我是一点都不清楚啊两位大爷！”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大概就是半年前，来了群日本人，把我驱赶出去，给了我一笔钱，不让我靠近那里，后来那边没动静了我才过去看的。谁料人都死了，我才动了在死人堆里赚钱的心思，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启山：“那矿洞在哪，带我们过去。”
“不！不行！”
老头惊悚，“不行啊！里面有鬼！”
张日山看了眼佛爷。
张启山淡淡道：“若真有鬼，该怕的也是那些鬼。”
他叫张日山拎着老头，带着他们去找矿洞，老头无法，只能在前面领路。
走了好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处坟场。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磁场问题，这里的风吹在身上，总觉得要更加阴冷一些。
以岁能感觉到天石的气息越来越近。
这老头带的方向还真的是天石的方向不成？
“我就带着你们到这里了，再不能往前了！”老头说道。
不管张日山怎么威胁，他都不肯再动。
张启山总觉得这里哪里怪怪的，正想四处查看的时候，以岁忽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扒开那里的荒草，露出一个墓碑，而墓碑旁边，正是一个黑黝黝的地下洞穴。
以岁心跳逐渐加速，纹身发烫的感觉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天石绝对就在里面。
早点解决早点回家！
他定定看了几秒，忽的探身进去。
下一秒，一只大手直接揪着他的后颈，把他整个揪了出来。
“……？”
张日山提小鸡崽一样把他提在手里，皱眉训道：“不想活了？”
他拍拍以岁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后，“在后面，不要乱跑。”说完让出位置，张启山在洞口观察片刻。
老头神色大变，“不能进去！！”
他这模样反而告诉众人这地方找对了。
张启山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乱石崎岖，隐约可以看见人类开凿的痕迹。
他抬抬下巴，“进去看看。”
齐铁嘴掐指一算，“大凶之地……”
张启山提着老头进去，副官则是对着齐八爷笑了笑，“八爷来的时候不就知道此地大凶了吗，请吧，八爷。”
“至于……”张日山看向以岁，眼神有点纠结。
以岁立即：“我也去。”
一行人害怕的害怕，好奇的好奇，纷纷带上家伙，进了墓洞。
以岁走在最后，他把包裹里的枪放好藏在身上，指尖轻动，一条细小的剧毒银蛇从旁边荒地窜出来，乖顺的爬上他的身体，在他脚踝处圈成了个圈。
这才跟上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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