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我给你们带了一点礼物。”
陈皮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给二月红的是个方形盒子,给丫头的是个长方形盒子,给以岁的是刘记家的糖葫芦。
二月红没说话,丫头倒是笑吟吟的接过来,“还以为你赶不上吃团圆饭了。”
陈皮笑了声,眼神悄悄看了眼二月红。
二月红打开陈皮给他的方盒子,里面是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适合在指尖把玩,一看就价值不菲。
以岁跟在二月红身边学了很多东西,心里给这套茶具估了个价,暗道陈皮好像发财了。
丫头也打开自己的礼物盒子,里面是支簪子。
墨色的玉质,上头雕刻着素雅的兰花纹路,还是长沙城时兴的款式。
陈皮:“请了城里工匠打磨的,我一直在等,所以来晚了一会儿。”
送给师父师娘的东西,一眼望过去倒都不是墓里面摸出来的,看来也知道二月红的忌讳。
以岁捏着自己的糖葫芦,“我没有?”
陈皮睨他一眼,“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找个精美盒子把糖葫芦装起来送给你。”
以岁:“可以,用金的。”
陈皮:“金的没有,人……”人皮两个字在嘴里滚了两圈,顾忌着师娘在这里,没敢说出来,“人捡垃圾的地方找个给你。”他杀性又变重了。
“好了。”
二月红终于说话了,“坐下吃饭。”
温和的声音让正堂内氛围一松。
外面恰好燃起一束灿烂的烟花,府外的热闹穿透了冰冷的墙壁,终于渗透到了这间正堂。
管家很有眼色,乐呵呵的送上来了鲜榨的果露,“二爷,夫人,正是好时候,昨个儿佛爷送来的果露,已经开好了。”
淡紫色的果露倒入杯中。
以岁慢吞吞咬着汤圆,浓香的黑芝麻流入口腔,温暖的味道充斥着味蕾。
丫头:“你们师兄弟两个多吃点,长个子。”
她给陈皮多舀了一碗,没给以岁。或许是最开始的印象太深刻,丫头一直都记得以岁肠胃不太好,不敢给他吃太多。
陈皮从自己碗里舀了个汤圆,放在二月红手边的空碗里:“师父,吃这个。”
二月红抬头,和陈皮对视了一眼。
后者对二月红露出个笑。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一点默契。
二月红将汤圆给了丫头,眼中残存的零星冷意,在看向丫头的时候,如春水融冰,顷刻化开。
“我还有许多,丫头,这个你吃。”
丫头抿唇一笑,却把那让来让去的汤圆给了以岁,“小岁,你吃。”
以岁没做他想,乖乖接过,咬了一口,咬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
他吐出来。
一块小金子,上面刻着‘身体康健,岁岁平安’的小字。
二月红失笑:“今年的彩头,让小岁得到了。”
这是红府的小习俗。每隔三年,都要在汤圆里面放寓意吉祥的小物件,代表着未来三年顺顺利利,身体健康。
往常都是丫头吃到,因为二月红和陈皮两个人用勺子一掂,就能察觉汤圆重量不对,从而把好兆头汤圆给丫头。
陈皮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丫头笑吟吟道:“真当我傻,我往常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她装出惊喜的模样也蛮累的好不好。
二月红握着她的手,眼底温柔一片。
以岁:“师娘……”
丫头换了个位置,坐在以岁旁边,捏了捏少年有点呆的脸颊,认真道:“师娘希望小岁健健康康的,像上次那种事情千万不要有了,知道吗?”
她说的是以岁被放血,养伤养了许久的那件事。
丫头没少担忧,钻研食谱,每天变着法的给他补身体。
她虽然没有孩子,但也跟二月红一样,把半路被捡回来的以岁看成了自己的半个孩子。
跟陈皮不一样,养以岁,一点点教给他道理,看着他从瘦小养到健康,着实不太容易。
以岁低声嗯了下。
他用手帕把那块不规则的小金子擦干净,珍重地收入了怀里。
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二月红心甘情愿守着一个出身平凡的女人过一辈子,收心养性,甚至为了她金盆洗手。
但与二月红相熟的人,比如张启山和齐八爷,才知晓,丫头身上有一股宁静的气质,像是一捧温婉清澈的水,中和了红府暗处很多戾气。
年夜饭没有爆发冲突,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丫头身体精力不济,用完膳就回房休息。
二月红用帕子擦擦嘴,“小岁,你回自己院子。陈皮留下,跟我去祠堂。”
以岁:“好,师父晚安。”
他揣着糖葫芦离开正堂,临走前看见了陈皮的脸色——
不太妙。
似乎是要倒霉了。
正堂温暖,离开后,外面的冷空气立马包裹了他。
以岁往自己院子里走,脚步比平时要轻盈,带着点主人自己都不知道的雀跃。怀里的小金子宛如小火炉,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着暖意。
红府秀美,即便是冬季,也别有一番风味。
屋檐脊兽,白墙青瓦,墙角的红梅凌寒而开,带来隐隐约约的幽香。
一点冰凉从漆黑的夜空飘落。
以岁抬头,见无数晶莹剔透的白纷纷扬扬。
他停在院子外的拱门前,伸手一接。
下雪了。
阿三撑着伞,提着灯笼来接他,“小少爷,天寒地冻的,您怎么站在这儿?”
阿三年纪还小,原本是他和小草一起贴身照顾以岁,但小草是个小姑娘,有些事不方便,所以日常都是阿三贴身跟着以岁。
见下雪了,阿三准备去正堂候着接人,没想到小少爷自己就回来了。
还看雪看得那么入神。
以岁:“走吧。”
他们一起回了院子后,他打发阿三:“去祠堂那边看看,如果陈皮太惨,就回来找我。”
阿三:“是。”
以岁自己则站在屋檐下,继续看天空落下来的雪。
下雪天对他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小银蛇从他领口冒出来,吐了吐蛇信子,陪他安安静静地看。
没过多久,阿三就飞跑了回来,“不、不好了!”
他猛喘了口气,“小少爷!二爷好像要把您师兄打死!”阿三把他探知到的消息飞快告诉以岁,“二爷要在祠堂行家法,打一百棍。”
这棍子打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他回来的时候,听见祠堂里已经开打了。
以岁:“知道了。”
阿三:“小少爷,您不去看看?”
“师父用家法打他是好事,等打完了,我再去。”以岁说。
阿三没明白为什么用家法打人却成了好事,他闭嘴不言,老老实实站在小少爷身边。
约莫过了一刻钟,以岁才往祠堂那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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