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房间。
房间里空间不小,温度适宜,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在上面软绵无比。
轻柔的红黑色的纱垂落在房间窗户、床榻两侧,桌子上燃着淡淡的熏香。
床是拔步床,极大,穿过一道数米的床前路,撩开一道又一道的柔纱,才能窥见里面床的样子,像个隐秘的巢穴。
除了这拔步床,还有沙发、小床、造型奇怪的椅子、放在精致玻璃柜子里的鞭子、夹子等各种形状各异的物品。
窗帘全都拉着,里面燃着灯,暖黄色的一片。
一进来,外面的喧嚣全都消失了,隔音效果极好。
黑瞎子:“嚯,倒是全乎。”
以岁看了一圈,发现自己除了大众的那几样,其他基本都不认识,以前待的南风馆还是落伍了。
他往沙发上一坐,盘着小银蛇的尾巴尖。
香楼老板拍拍手,门外进来五男五女。
男俊女靓,风格各异。
这些人和香楼老板一样,都没多看以岁的白发,也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您看,留哪几个?”
以岁抬头:“瞎子,选吧?”
黑瞎子:“你不选么。”
以岁摇头。
他脸上没有一丁点兴趣,甚至打了个哈欠。
黑瞎子眉梢微微一挑,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小少爷似乎不是来玩的?
“我选好了!”他笑嘻嘻指着自己,“我选我。”
以岁:“……”
他对着香楼老板挥挥手。
“那您玩的愉快!”香楼老板看着他们两个,若有所思后恍然大悟,连忙把人都带走,不打扰这二位的雅兴。
门一关,房内顿时安静。
安抚精神的甜味从这条街传来,以岁越来越困,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你随意,我困了。”
他撩开一道道暗红色的暧昧轻纱,走入最深处的床榻。
一边走,一边把鞋踢掉了。
黑瞎子站在外面,隔着数道暗红色的纱,他似乎看见以岁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慵懒极了,眼里含着困出来的泪,他身上单薄的少年感在减少,逐渐成长为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面容被轻纱一遮,变得朦胧。
以岁:“回红府帮我说一声,我不回去了。瞎子,谢谢你带我来,没事你就走吧,有兴趣就再逛逛。”
他躺在床上,这次没有把所有东西都堆起来的冲动了。
以岁抱住被子,把小银蛇放出警戒,准备睡觉了,可黑瞎子没走,他撩起那一道道轻纱,也来到了床边。
这张床能容纳四五个人,以岁蜷缩起来睡觉,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黑瞎子半蹲下来,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指伸出,拨弄了下以岁的睫毛,“岁爷,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不信以岁是心血来潮来这里睡觉。
以岁往后一缩,“别摸我。”
黑瞎子倒是没跟陈皮似的手贱,他察觉到了以岁声音里真实的不情愿。
“不舒服?”
以岁睁眼,没吭声。
黑瞎子了然:“什么不舒服?”
以岁缓慢眨了下眼睛。
“你那么多事儿我都知道了,不差这一件吧?说说,说不定瞎子能帮忙呢。”黑瞎子搓搓手指,哼笑,“钱给够就行。”
以岁慢吞吞撑起身,歪了歪脑袋。
他试探着凑近,鼻尖凑到黑瞎子脖颈,就在黑瞎子以为他要说什么秘密的时候,他忽然轻轻闻了两下。
温热的鼻息铺在颈侧,黑瞎子身体僵硬了一瞬。
以岁又闻了闻,闻到的只有肥皂的味道,但他身体的躁动不安幻觉般少了一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抚平了。
他迟疑道:“你去过什么地方吗?”他似乎闻见了一丝特别淡的、安心的气息波动。
黑瞎子:“什么?”
以岁再次细闻了一下,那丝波动就没有了,他摇头:“没事。”
可能是错觉。
以岁:“我在红府睡不着,在这里可以睡着。”
“这是什么鬼理由?”黑瞎子往后撤了下身体,“在红府睡了六年了,突然睡不着,谁信。”
“上次下墓,给出金丝血晶,后遗症还有一样,”以岁撩起自己的袖子,按住黑瞎子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轻轻一划。
黑瞎子清晰看见,以岁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甚至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
“每年的五月份到八月份,三个月的时间,我的身体会变得很敏感,五月最敏感,往后应该会越来越轻。这期间,我的力量、反应能力、敏锐度都比平时要强,但是……”
以岁攥住黑瞎子的手腕,眼神冷静,神色淡淡,吐出的几个字:“我的身体会很想和别人合欢。”
他其实想用交配两个字,但想了想有点太兽化,就换了个缓和点的。
“我虽然能控制住,但睡不着,在这里,我会舒服一点。”
小银蛇跟他说了不少其他蛇贡献的经验,就五月份最难熬,熬过去就胜利了一大半。
他盯着黑瞎子的脸,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起来,他不笑的时候,其实很有冷峻邪气的气息。
可惜,这家伙戴着墨镜,没表情的时候也无法从他眼底窥见情绪。
黑瞎子:“这样……”
以岁松开他的手腕,“这种事,我不好跟师父说,现在也只有你知道了。”朋友不是长辈,有些事说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黑瞎子点点头,问了句:“小少爷,没想过开开荤么?”
“开荤?找谁。”
“香楼里那么多人,你看不上,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帮忙。”
“……你,帮忙?”
“钱给够就好。”
“认真的?”
“小少爷觉得呢?”黑瞎子凑近,嘴角挂着一抹笑,像是真心,像是玩笑,“你愿意,我就教你。”
房间里一时安静。
以岁眼底思索,指尖无意识敲击在黑瞎子的手腕上。
也没多久,他摇摇头:“我们是朋友。”
他可以将这件事看做帮忙、看做交易,但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如果掺杂了别的,会有变得不纯粹的可能。
他朋友很少,黑瞎子算一个,他不想失去。
以岁:“只要睡得好,忍耐一段时间,没问题的。”
黑瞎子沉默了两秒,随后笑笑:“那好吧,看来这钱是赚不到手里去了。要不你给点钱,瞎子我当一回护花使者,省的那些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你要是把持不住,岂不是叫有些心思不正的有了进红府大门的可能?”
以岁无语:“不会,我意志力哪有那么薄弱。”
黑瞎子:“行,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以岁合上眼,黑瞎子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撩起一道道暗红色的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他往后一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日。
岁爷睡在挽留巷香楼三层的消息,飞一样散播了出去。
黑瞎子根本没回红府,所以二月红还是第二天去梨园的时候听说的。
不止他,陈皮也听见了消息,彼时他正在码头看货,陈大说完,还感慨着:“小少爷,长大了啊!不知道二爷会不会生气……”
二月红会不会生气陈大不知道,但是陈皮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跟水一样了。
他抓住陈大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你、说、谁、在、香、楼——过了一夜?!!”
陈大哆嗦着:“小、小少爷啊。”这没啥吧,小少爷今年都十八岁了,还管这么严?
陈皮:“他不是那种会去香楼的人,谁带着他去的?!”
“好、好像是黑夜?楚梁说的,他们两个一块去的。”
碰!!
陈皮一脚踹飞了脚边的木头渣子。
木头渣子飞溅,落在茅屋台阶旁安静坐着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头发又乱又长,茅草一样,没人给他新衣服,也没人给他提供洗澡的地方。
他就是陈皮捡来的哑巴。
哑巴抬起头,一双淡如静水的清冽眼睛望过去,他看着陈皮,视线落在陈皮手腕上的牙印上。
随后移开视线,安静的发着呆。
……
……
……
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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