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暮艰难地将宝勒尔的话在脑中翻译了遍，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同王爷……也并非，嗯，等等，莫非公主中意了顾景渊？”
“顾景渊？”
宝勒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面颊有些飞红。
半晌，她才重新开口道：“我不懂中原的名字，可是听上去好听，应该是个好名字。”
“确实是个好名字，他父亲大抵对他也寄予厚望。”
“所以，你当真对他没有半点奢望？”
崔云暮没有纠正宝勒尔的用词不当，只摇摇头道：“我只当他是朋友而已。”
“那，我可否让他做我的夫婿？”
乌恒人都这般直接吗？
崔云暮有些不解。
不过，若是同面前的姑娘当上了朋友，似乎也是不错。
“他能不能当你的夫婿，还要看他是如何想的，毕竟不能强人所难……你们在乌恒，应当也不可以强抢民男吧？”
“当然不能！”
宝勒尔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她将信将疑地打量崔云暮，眸底又闪过几分怀疑。
“你对他是朋友，对王爷也是朋友？”
“可是，你提起他们的态度，为何不同？”
“究竟那种是对待朋友的态度？”
宝勒尔像是真的不懂发问。
可是问的人不清楚，难道被问的还能不清楚吗？
但如今又哪里是能随口定下的时候？
崔云暮哑然，脑中不停思索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面前的麻烦事，半晌，她才终于有了主意。
她面前闪过几分些许欣喜，伸手抓住了宝勒尔的手臂，开口道：“我带你去问问他就是了！”
“啊？”
宝勒尔被崔云暮拽出了营帐，随后便不着头脑地送去了另外一个营帐中。
她看清楚周围环境时，正好也对上了顾景渊的脸。
宝勒尔的脸颊又红了。
她本就与中原女子不同，皮肤并非白皙到吹弹可破，反倒是与稻田中的小麦差不多颜色。
如今面上带红，反倒平添几分娇俏。
奈何顾景渊的视线只是轻轻从她脸上扫过，便又重新停留在了崔云暮的身上。
顾景渊的语气带有几分不解：“这又是做什么？”
“公主有话想要同你说，我便不打扰了。”
崔云暮眨了眨眼睛，贴心地帮二人拉好了营帐口的帘子。
“……顾，顾景渊。”
宝勒尔难得结巴，她轻咳一声，双手叉腰道：“可否做我的夫婿！”
她已经打听过了。
中原人，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姓顾。
昨夜的王爷姓顾，今天的顾景渊也姓顾。
他们一定都位高权重。
可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而且，能有昨日涉猎功夫的男子，在乌恒都难找，如今却被自己找到，本就是幸运至极。
顾景渊显然从未想过宝勒尔会如此语出惊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宝勒尔见他不说话，索性乘胜追击道：“怎么了，愿不愿意，你总要给我一个答复才行，大男人怎么可以扭扭捏捏的，实在不像话！”
崔云暮在营帐外听着，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顾景渊却是听到，突然回过神道，“公主，你我二人只昨日见过一面，谈何愿不愿意。”
“是只见过一面没错，可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是吗？”
顾景渊：“……”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自然不是！”
崔云暮正准备再听一些，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领。
她转头，却是似笑非笑的顾寒州。
她心下了然，随着顾寒州往旁边走了些许。
附近都是崔忠的部下，崔云暮倒是不担心他们二人的事情会被什么人发觉。
“王爷？”
“嗯。”顾寒州从上至下地将崔云暮瞧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人家墙角了？”
“宝勒尔公主瞧上了顾景渊，我实在觉得新鲜，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崔云暮一提起此事便来了兴致，将方才发生了的来龙去脉都同顾寒州说了一遍。
顾寒州只挑其中几句回应，便是再愚钝的人也知晓他此刻心情不佳。
崔云暮索性停下了解释，不解道：“王爷心情怎么又不好了？”
“不如你猜猜？”
“我怎么会知晓？”
“那顾景渊又怎会答应宝勒尔？他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崔云暮如今是听明白了，顾寒州果真是吃味了。
她忙讨好似地凑上去，抱住了顾景渊的胳膊，“他心有所属吗，我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顾寒州啧了一声，抬手弹了下崔云暮的额头：“能说会道，今日不回京，明日只怕也够呛，你且在营帐中养伤，别随便出来。”
“是不是有人打来了？”崔云暮抓住机会询问道：“逆贼是谁，为何要反，人多吗，父亲他们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你倒是清楚…”顾寒州有些诧异。
忽然，他抬头从崔云暮的发间捏出了一片绿色的窄叶。
他眸色暗了暗，反问道：“你已经去过前线了？”
“我……”
“谁带你去的？”
顾寒州的语气猛地冷了下来，近乎强硬地将崔云暮拉入自己怀中，又重复一遍道：“你自己摸不到那里，谁带你去的？”
“顾…顾景渊。”崔云暮略微垂下眸，又替他解释道：“他想要我见见兄长与父亲，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去，我担心影响他们。”
顾寒州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以后离顾景渊远一些。”
“是你要我救他的！”崔云暮为自己叫屈，“更何况他昨日还救了我，而且似乎也并无恶意。”
“……我不好说。”顾寒州蹙眉，“但他从狱中离开后，与从前不同了。”
“被自己亲叔叔那般对待，任谁的性情都会变。”
崔云暮抬手勾住了顾寒州的脖颈：“我同他也生分了，之后自然不会常见，王爷何必担心呢？”
“你去了前线，难不成还不知晓这次反的人究竟是谁？”
“谁？”崔云暮不解，转瞬，她却突然相通了什么，诧异地开口道：“莫非，莫非是宁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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