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莯求饶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偏偏今日唐白薇不准备放过她，见她所说不符合自己心中预期，便冷嗤一声，开口道：“起来，听不懂话？”
唐白莯知晓自己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堪堪从地上爬起。
却不想唐白薇竟直接掐住了她的脸颊，本就肿胀难忍的脸，如今更是火辣辣得疼。
唐白莯不敢再求饶，也不敢说话，只可怜巴巴地盯着唐白薇看。
“这幅眼神做什么，我以为你早就想明白抱上崔云暮的大腿了呢，究竟是什么时候同她交好的，竟然瞒得这般严实？若不是今日宋忆娇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宋忆娇？
唐白莯这才彻底想通，为何唐白薇明明被禁足，却有如此灵通的消息。
原来是宋忆娇跑来告得状。
难怪方才她看自己会是那副表情，先前她不懂，如今想来，竟然是幸灾乐祸吗？
唐白莯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暗将她记下。
“又不说话了，怎么这般爱装哑巴，宋忆娇说你得了个值钱的头面，头面呢，还不拿出来让我瞧瞧？”
果然…
唐白莯心中对崔云暮与海清妍二人更为感激。
若是没有她们相劝，头面如今定然是保不住了。
唐白莯小声开口道：“长姐，我不敢，我不敢收下将军府的东西，所以便没有收下。”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识相的。”
唐白薇冷哼一声，拽着她站起身道：“我如今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自己去荣亲王府退婚，要么，我将你与你母亲打成两个瘸子，看看荣亲王府，究竟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可怜虫。”
说着，唐白薇伸手拍打着唐白莯的脸颊，眼底满是轻蔑。
唐白莯被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开口道：“婚事……婚事是已经定下的，如今荣国公府已经在准备，若是贸然取消，莫说是丢面子了，只怕，只怕他们要怪罪到父亲的头上啊，姐姐，您千万别……”
“还敢顶嘴是不是？”
唐白薇捏住唐白莯的脸道：“以为嫁了个世子，便能越到我头上去，我告诉你，绝无这种可能。”
“不敢…只不过，婚事连父亲都点了头，我一个人，实在不敢上门退亲，还请姐姐放过。”
“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白薇冷哼一声，吩咐道：“阿无，让人拿着板子来，二小姐实在是不听话，该给她一些教训才是。”
“是，不知道小姐要杖责多少？”
“嗯……三十吧，我毕竟也不想要了她的命嘛。”
唐白薇笑得无辜，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
到底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姐，寻常壮汉都未必能承受得住三十大板，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只怕是挨过后，下半辈子都别想再用两条腿走路了。
唐白莯吓白了脸蛋，可周围全是唐白薇身旁的下人，没有一个敢出声为她求情的。
板子重重地落在了唐白莯的腰间，再抬起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呵斥。
唐丞相满面怒容地重到她们二人之间，对那手持木板的下人道：“放肆，家中还有半点规矩吗！”
竟…还有人愿站在自己这边。
唐白莯心头一暖，眼眶当中隐有泪水充盈。
可不等她落下泪或是开口求饶，唐丞相便又继续开口道：“薇儿，你又是在闹什么，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她如今快要嫁人了，而且还是要嫁给荣国公府上的世子，容不得有闪失！”
“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去拿其他妹妹撒气就是了，何必非要动她不可呢！”
唐白莯刚刚有了些许暖意的心霎时冷了下去。
难怪……难怪唐白薇平日里这般嚣张跋扈，原来唐丞相从未想过阻止，甚至…甚至隐隐还有鼓励之意。
在他心中，或许庶女只是给唐白薇的玩意，压根不应该活着。
若非自己遇到了谢玉双，只怕如今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恨意如同一颗拼了命汲取营养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止不住地生根发芽，随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占据内心的方寸之地。
唐白莯攥紧了衣角，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连一丁点的怯懦都不想在二人面前表露出来。
若是不能引起同情，软弱与泪水便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爹，实在是她太可气了，明明知道我们与将军府的关系不好，她还要腆着一张脸往将军府跑，你说她是不是吃里扒外？”
唐丞相的面色沉了沉，半晌方才发话道：“确实应该给点教训，既然如此，便跪在这里，跪足一宿再回去。”
“这点惩罚，应该足够你铭记一件事情，我唐家给你一条命，给你吃给你穿，你就应该报恩。即便你嫁人了，我始终是我唐家的人，懂了吗？”
“明白了。”
唐白莯支起身子跪在地上，唐白薇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才与唐丞相二人一起离开。
她面无表情地跪着，心中却已经将两人翻来覆去地折磨了许多回。
他们对自己不仁，自己又何必非要报答他们。
报恩？
何来恩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白莯跪了一个时辰不到，天空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随后雨势逐渐加大，几乎要压弯了唐白莯的脊背。
周围是匆忙路过的小厮婢女，人人手中都有伞，却人人都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唐白莯。
“哎呦，二小姐，你是傻的吗，这么大的雨小姐是不会出来查的，您还不快些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个心软的嬷嬷开口劝着。
唐白莯虽想坚持，却也知道，若是自己继续跪下去，只怕腿就真的废了。
她颔首致谢，一瘸一拐地起身回到自己房中。
谁知刚推开门，却被面前的一幕吓得跌落在地。
雨夜。
崔云暮望着屋外的雨，叹口气道：“依云，将窗户关上吧，别漏了雨进来。”
“小姐忘了，刚刚用蜡打了一遍，自是不会漏的。”
依云关窗时，却见一披着蓑衣的家丁匆匆跑来。
“深更半夜来做什么？”
“门口有人要寻小姐，已经快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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