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李大年的手竟然伸得那么长,就连醉仙楼内部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他的棋子。
从明德饭庄走出之后,王大牛的神就一直没回来过。
他虽然是个地痞,可不代表他没脑子。这条街上的各个商铺都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通过他的各个兄弟,他是了解过的。
之前他为什么会拿李大年的银子,去找左春花的晦气?还不是因为他信了左春花当真是个没背景的软脚虫。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左春花非但不是软脚虫,相反,她的夫君已经荣登新科,除此之外,在她的背后还有一股不明的神秘势力。
虽然不确定那天出现在牢房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可单凭他能调动江满楼为其驱使来看,实力就断然不在寻常高官侯爵之下!
神仙打架,池鱼遭殃的道理,王大牛还是懂的。
这个李大年也算小有背景,他的女儿还是当今六皇子的宠妾,也是凭着这一条,明德饭庄才在朱雀大街站稳了脚跟。
可京都是个实打实皇亲国戚遍地走的地方,和那些真正的大腿相比,皇子宠妾,委实算不了什么,不过能在寻常百姓面前狐假虎威罢了。
王大牛心思百转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江满楼门口。他略作犹豫,抬脚走了进去。
……
又有来信了。
避着店里的伙计们,左春花悄悄打开信封,这封信比之前更短,只有“小心账房”这四个小字,
“东家,又是老家来信吗?”适时,刘账房佯装好奇地凑上前询问,顺便往信上使劲。
左春花反应快,她立马把信收起来塞进袖兜里,干笑道:“是啊,娘家的信,娘家也是做生意的,现在生意出了点小问题,让我想想办法。”
说着,她假装无意绕开刘账房,“蹬蹬蹬”朝楼上走的同时,对正在柜台边帮忙整理账目的慕云喊道:
“慕云,你来,我有事要你帮忙。”
“好。”
慕云放下账本,紧跟着左春花往楼上走,俩人走到没人的角落停下,慕云好奇问,“什么事啊?老板。”
“你看看。”左春花一边留神四周,一边拿出信给她看。
看见信上内容,慕云的反应和左春花如出一辙,她惊诧地往楼下柜台的位置看一眼,捂住嘴惊呼出声:
“怎么会……老板,这信可信吗?”
“不知道。”左春花摇头,她现在连送信人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帮助自己?还是说挑拨离间?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啊?要不要让伙计们都悄悄盯着账房?”
“还是先别惊动其他人了吧,万一这信是诈我的,日后被账房知道了,难免会生异心;如果前后两封信说的是真的,那万一咱们酒楼里不止一个内奸,咱们让其他人盯着账房,肯定就走漏风声了。”
左春花沉思片刻,“还是你替我盯着点账房,你们俩都在柜上管账,你时时刻刻跟着他,她如果问你,你就说他是师傅,有不懂的问题向他请教。”
所幸慕云平日里就勤学好问,时常跟在账房屁股后面,这样倒不算很突兀。
“好。”
“你去给我拿笔墨来。”
慕云动作快,不一会儿,就拿来笔墨纸张,左春花随便找了个雅间进去,让慕云替自己守好门,就模仿信上的笔迹开始写字。
她写得慢,短短一封信,写了好一会儿才写完,笔墨放在通风处吹干,干透之后,才折起来,放进刚刚的信封。
封口的时候,左春花又拔了根头发塞进去。
“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左春花点了个火折子,把原来的信丢进火盆里烧成灰,深吸两口气,作出一副哀愁的表情,领着慕云下了楼。
楼下,刘账房始终踮着脚尖往上瞥,他瞥见左春花好不容易下楼了,急忙拨打起算盘来,佯装一心努力工作的样子,直到左春花走过来,“随意”把信压到柜台上的账本下。
“东家,老家应当没大事吧?”他这才装作关心询问。
“没事,就是娘家哥哥学人投资新门路,赔了点钱。”左春花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账上有银子吗?有的话,你先给我支五十两出来吧,我有急用。”
“有有有。”刘账房说着,连忙打开锁着的柜子,从里头拿出银子递给左春花。
左春花接了银子,隔空大声交代慕云替自己看着点门店,自个要出去一趟,然后匆忙出门,实则脚步在街口一拐,拐到了后门。
刘账房张着脖子往外瞅,直到瞅不见左春花的影子,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突然折回来了,然后随便诌了个借口,说是昨儿的账自个怎么算都不对,把账本丢给慕云,打发她去一旁仔细核算去。
慕云拿着账本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一手敲算盘一手认真核对每笔出入,刘账房确定她暂时没注意力往自个身上使劲,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压在账本下的信封,快速抽出信来。
他对左春花的话有疑,直到看见信上内容的确如她所说,信上甚至狮子大张口,让左春花拿出一百两来填补娘家的窟窿,刘账房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
所以说这人啊,就是不能干亏心事。
他答应了李大年的条件,这一件对不住左春花的事都没来得及做呢,就开始终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了。
“先生,我用老板教的数学算了一遍,又用算盘算了一遍,昨儿的账没问题啊。”适时慕云看完账本,拿着账本纳闷地问她。
“是吗?”李大年被吓一跳,惊回魂,冲慕云干笑两声,“你拿来我再看看。”
他接过账本,装模作样地在算盘上敲敲打打一会儿,一拍大腿,“嗨,人老了啊,这么简单的账我都算不清楚了,确实没问题,是我糊涂了。”
“话说慕云姑娘,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天,账上的事应该差不多都懂了吧?”
“差不多了。”慕云笑嘻嘻地回。
“成,我老了,还不知能给东家操心几天呢,从今天起,你主看账,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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