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四皇子仰脖,将自个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夺过晏适的茶,紧跟着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叹道:
“舒服!”
左春花看赵嫣然倒再多的茶,一杯也进不去晏适的嘴,便亲自倒杯茶递给晏适,晏适刚接过,便听见远远地又传来两声马嘶。
“我不是吩咐过,今儿不让其他人进来吗,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放人来!”
四皇子不高兴地撂下茶杯,就要去教训宫人,人一出小轩,瞧见由远到近的两个人,人愣了一瞬,不高兴地撇撇嘴,灰溜溜地又折回来了。
“谁啊?”左春花好奇询问的同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便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连奔带跑朝自己奔来,眨眼功夫,那人便咧着嘴到了自个跟前。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晏适抱住,激动地看向左春花:“哥,春花姐。”
不知为何,左春花的眼角有些许湿润,分明才几天不见,可她就像是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先围着来人打量一圈,才开心又担心地问:
“你怎么过来了?这段时间在宫里待得怎么样?可还习惯?”
“他们对我都敬畏得很,除了见不到你们和娘……”
晏安这声“娘”刚喊出口,跟在后头的二皇子便轻咳一声,提醒道:“五弟,你又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夏国五皇子了,切不可按照以往的称呼,称呼以前的亲朋了,你往后只能称呼卢氏为婶娘。”
“是的殿下,往后您要学会改口了。”晏适口改的极快,紧跟着纠正道。
晏安,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敖安,惊讶地松开晏适,有些不能接受,才几天时间,和自个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哥哥就要开始对自己疏离了……
左春花却十分看不上这些繁文缛节,她白一眼晏适,亲切地拉起敖安的袖子:
“娘也好,婶娘也好,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家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宫里生活的怎么样?怎么突然到猎场来了?”
敖安这才从左春花这儿感受到家人才有的亲切,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自己这段时间在宫里的生活一五一十说来。
左春花这才知道,自从他回到皇宫之后,皇帝为了把他快速培养起来,给他安排了两个太傅当老师,每日上午跟着老师学习圣贤书、下午则要到猎场练武、学习弓箭、骑射等。
按照往例,今日他也是要到猎场来练习骑射的,但四皇子今儿包下了练武场,于是便有宫人去给他送信,告诉他今日可以休憩一日。
敖安一问才知,原来四皇子邀了左春花、晏适、赵嫣然等人今日在猎场踏青,于是他便特意去向皇帝告假,请求来猎场和“家人”相会。
皇帝想在敖安身上尽力扮演一个慈父的形象,欣然答应。
至于二皇子,则是敖安告假时,他也在宫中,所以被皇帝派来和他一同来猎场踏青游玩。
左春花见到敖安激动得很,拉他坐到一边,唠完家长里短,便开始叮嘱他在宫里千万要小心行事,若是遇到不顺心的,尽管来告诉她,晏家永远都是他可以依靠的地方。
慕云和赵嫣然则被礼节规矩拘着,连忙起身给二皇子等人让座,尤其是慕云,在见到二皇子后,面飞红霞,行为举止更加注重。
二皇子倒也和她对视一眼,却并未言语。
等到几个男人全在席上入座之后,慕云便自觉充当起服侍婢女的角色,拿起酒壶先给二皇子斟满酒,然后转向四皇子,四皇子则大大咧咧地把她手中酒壶夺下,不高兴地说道:
“你今儿是跟着嫣然她们一起来做客的,端茶倒水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做,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坐着吃酒便是。”
他话音一落,便有宫人自觉接过他手里的酒壶,接着为剩下的人斟酒。
四皇子哪里知道,慕云不是想做他们的“下人”,而是借着给大家斟酒的名头,为二皇子斟上一杯。
见自个连酒也斟不成,慕云手足无措地僵了片刻,提议道:
“有酒无歌,甚是无趣,小女无德,倒是略懂音律,不知让小女奏上两曲,为诸位助兴,如何?”
“这感情好啊!”四皇子高兴地接话问,“你可会弹琵琶?”见慕云点头,对一旁伺候的宫人道:
“我记得猎场里有一把琵琶,去给慕云姑娘取来!”
慕云从前是怜星楼的魁首,且蝉联了五年,自是有功底的。只论才艺,只怕许多大家小姐都比不过。
一曲《倒垂帘》,或急或缓、或高或低,曲调婉转,琵琶弦拨动的第一下,拨动的不像是琴弦,更像是人的心弦。
又一曲《阳春白雪》,更是引人入胜,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她坐在渡了黑漆的檀木凳子上,抱一把琵琶,黑色的弦轴架,白色的面板,面板上印十三朵大小相等的团花,在敷弦上印一副巴掌宽的芙蓉相面图,横贯面板。
此情此景,不由让左春花想到一句诗——犹抱琵琶半遮面。
慕云今儿穿的是粉白相间的齐胸襦裙,外披赵嫣然为其选的桃红披帛,背映着春日新抽的嫩绿芽,远远地还有一片桃林相映。
桃花开的正是最浓郁的时候,乍眼一看,慕云此刻就像是从桃林中走出的仙子,让人移不开眼、让人看痴。
敖安瞧着她这副迷惑众生的样子,尤其是看向二皇子的目光流转,不知为何,偏生不出喜欢来,纳闷地问:
“春花姐,这个慕云也算得上风华绝代,这样一个女子,为何甘愿跟在你身边呢?”
左春花嗑着瓜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还不是男女之情所困,我和二皇子一起认识的她,当时她还是怜星楼的魁首,我估摸着呢,她是对二皇子一见钟情,便给自己赎了身,当时把跟着我为借口,跟在我身边,只为多看二皇子两眼,后来她跟我们一起来到京城,在京中无依无靠无处可去,便一直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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