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说完这话,沈昌和方姨娘齐齐脸色一僵。
沈夫人也抬眼看过来,眼神藏着一抹审视,女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成亲那么多年,她对枕边人也算有几分了解。
若方姨娘这一胎是女儿,他不至于这么高兴,更别说如今方姨娘才怀孕三个多月……
难道他已经知道方姨娘肚子里头是男孩儿了?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三个多月,大夫已经能初步判断男女了。
沈夫人眯了眯眼眸,若是女孩她还不在意,可若是个男孩,她就要掂量掂量了。
那边,沈昌率先反应过来,皱着眉淡淡道:“我就不能都提前准备上么?你这孩子,怎么一回家便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
沈棠宁心中嘲讽不已,她父亲这是心虚了吧?
她不由暗自揣度,一般来说,月份稍大些大夫才敢肯定是男孩还是女孩,至少要等到四个月。
否则让人空欢喜一场,大夫也尴尬得紧。
但看方姨娘这架势,似乎势在必得,沈棠宁眸光闪了闪,她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这一胎是男孩?
该不会……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事情就精彩了。
“岳父大人,棠宁不过是关心罢了,您也把她想得太复杂了吧?”池宴眸光似笑非笑的,好似插科打诨一般。
沈夫人讶异地看他一眼,冷漠的脸色微缓,瞥了眼沈昌不冷不热道:“女儿才刚到家,你就指责上了她,我看咄咄逼人的是你吧?”
沈昌脸色骤然一青,当着晚辈的面,沈夫人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丝毫没给他留面子。
他心里也清楚,她这是不满当初换亲的事,他置之不理的做法。
可事发之后木已成舟,池家那头都没说什么,更何况察觉到换了人,池家二房当即便要求更换聘礼,他们给的聘礼是属于棠宁的。
而侯府本是过错方,下的聘自然没脸收回去,原本这聘礼应该归熹微,但被沈夫人扣了下来,给了棠宁。
借口说人家下聘娶的是世子夫人,而熹微不过是个妾,这聘礼不能给她。
因为理亏,沈昌到底没和她计较,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况且棠宁如今的日子过得也不差!
心中颇为憋屈,沈昌到底沉得住性子,很快调整了脸色,缓和起气氛:“瞧夫人说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沈夫人别过头去懒得搭腔,转头招呼女儿和女婿:“都站着做什么,进屋坐吧。”
沈昌兀自尴尬,方姨娘眸光一转,会心地转移话题,掩着唇笑道:“大小姐怎么今日回来,按理说出嫁的女儿明日才能回娘家呢。”
她这话看似调侃,实则在不动声色拱火。
出嫁的女儿初一不能回娘家,否则不吉利,这样的说法一直存在。
实则根本是无稽之谈,什么事到了女子身上便是各种不吉利,怎么没见过对男子有这样的束缚?
沈棠宁瞥她一眼,前世这时候她恪守规矩,在侯府忙前忙后,整天没能松快,回头便得到了消息,说是沈熹微回了沈家,心里别提多复杂。
这时候怎么没见方姨娘出来蹦跶?
她自己的家,她想回就回,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沈棠宁漫不经心挑唇:“小门小户才信这些呢,我公公婆婆都没什么意见,况且爹娘这般疼爱我,又怎会忌讳这些?”她意味不明地看过去,“方姨娘,你说是不是?”
方姨娘脸色微僵,笑容差点儿没挂住,小门小户,这是在骂谁呢?
她瞥了眼旁边的沈昌,见他抿着唇没吭声,勉强扯了扯唇:“大小姐说的是。”
沈棠宁这话一出,沈昌心里的那点不满顿时憋了回去,要是反驳了她,岂不是说明他并没有那么疼爱她?
到时候沈夫人又要给他甩脸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着拉近关系,沈昌和池宴聊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发现,话不投机半句多。
池宴的性子跳脱,时常让他接不上话。
沈昌沉默片刻,主动起身相邀:“我书房有许多字画,听说你也有这方面的爱好,一起去品鉴品鉴?”
池宴看了眼沈棠宁,她唇角微弯:“去吧。”
目送池宴离开,沈棠宁还没回过头,便听到方姨娘徐徐出声:“姑爷的性子倒是好,事事听从大小姐的。”
熹微想嫁给池景玉,其实她一开始就不同意,且不提侯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自己就是妾,自然知道给人做妾室有多不容易。
池宴是她精挑细选的,虽然纨绔,可家底丰厚啊!
那池二夫人又是个性子好的,她若听了自己的话嫁过去,日子也差不到哪儿去,如今这不上不下的,真让人膈应。
到底是沈棠宁聪明,身处绝境也能柳暗花明,方姨娘心里有些酸涩。
沈棠宁轻瞥她一眼,轻笑了声:“姨娘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夫妻间本就该互相体贴,有商有量日子才能美满,姨娘这话倒像是我行事蛮横不讲理一样。”
池宴愿意给她体面,她也不会在外头折了他的面子。
男人大多好脸面,这话若是换了个听去,保不齐该多想了。
方姨娘一顿,神色自若地笑笑:“还是大小姐思虑周全,是妾失言了。”
沈棠宁不置可否,站起身来:“我和娘有些体己话要聊,姨娘请自便。”
……
池宴跟着沈昌来到书房,心中不由稀奇,毕竟之前只有池景玉才有资格进他这位岳父的书房。
墙壁上挂着几幅名贵书画,桌案上摆着御赐澄泥砚,池宴挑了挑眉。
沈昌将珍藏的画取了下来,虽说他认为给池宴这等纨绔子弟品鉴是暴殄天物,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沈昌将画摊在桌案上,招呼着池宴过来:“你来瞧瞧如何?”
池宴端详几眼,神色忽然有些耐人寻味。
沈昌眉尖耸动,认为他这是露了怯:“你不是也爱收藏字画,就没点看法?”
池宴抬眼看他,欲言又止:“岳父大人确定要我发表意见吗?”
沈昌挑了挑眉:“但说无妨。”
池宴心说,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于是他气定神闲道:“假的。”
沈昌瞳孔微缩,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看了眼池宴面前的字画,“你说这幅画是假的?!”
“那倒不是。”不等对方松口气,池宴贴心地给他指出来,“这幅,这幅,还有那幅,都是假的。”
沈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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