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歆月不知道自己疼了多久,疼得甚至有些不清醒的她只能拼命的咬住枕头,如同被人抛弃的幼猫一般发出委屈的呜咽。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好像有谁捏住了她的下巴,接着唇上一暖好像有种熟悉又香甜的味道在靠近,让她下意识的便挤进了对方的怀中。
“歆儿?醒醒歆儿,将药喝了就不疼了。”姬朝歌小心的抱着她的肩膀,剑眉星眸中满是心痛。“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茶水中为何会有砒霜?”
赵歆月早已经疼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循着本能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个无助又可怜的孩子。她越是这样,在场的男人看得越是心痛不已,尤其是李怀瑾更是恨不能提剑杀去秦阳,将松泉切成鱼片去喂狗。
“李怀瑾,你太卑鄙了,竟拿假药来欺骗殿下。”长临揪住李怀瑾衣领抬手就要揍,手还没有挥出就被杜源一掌打开。
“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假药,那是货真价实的能解百毒的解药。”杜源最是见不得别人误解李怀瑾,尤其是在长公主的事情上误解他!为了长公主,怀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些外人知道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诋毁他?
长临冷笑着收回手,嘲讽道:“如果是真药,为什么殿下还是会中毒,而且还疼得满地打滚?李怀瑾,我知道你对殿下心怀不满,但你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惩罚她。她已经够苦了,你没有资格这样伤害她。”
“你闭嘴!你知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怀瑾!怀瑾为殿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怀瑾对殿下付出了多少你又知道多少。这药是真的,货真价实的解百毒的灵丹妙药。”杜源猛地上前一步,怒瞪着长临就要动手,却被李怀瑾伸手拦住。
“算了,无关紧要的人,何须多费唇舌解释。”李怀瑾看都没看长临,而是越过陆长临看向姬朝歌,“解药没有问题,砒霜少量误食只会令人腹痛不已,待喝了这解毒的汤药,殿下自然会好起来。”
姬朝歌略通医理,知道他说的都对,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眼睁睁的看着赵歆月疼得浑身冷汗又是一回事。“歆儿,张嘴,将解药喝了就不疼了。”
“唔。”赵歆月依旧捂着肚子蜷曲着身子哼哼,可嘴巴却死命的抿着,不管姬朝歌怎么灌都无法将药汁灌进去。
“白樱,你家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药灌不进去?”姬朝歌灌不进药,因着急也生出了几分火气。
望着药汁从殿下的嘴角流出,白樱急得眼眶通红,低声哽咽:“这是主子的自我保护,主子一旦昏迷,谁也甭想往她的嘴里灌东西。”
姬朝歌端着药碗的手一顿,神情愕然的望着李怀瑾,“她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一个人到底有着怎样残酷的经历,才会养成这种保命的生存本能,一旦进入昏迷就拒绝所有入口的东西,这是有多害怕别人害她?或者说,她这是遭受了多少暗杀、经历了多少次昏迷,才会养成这样绝望的保命本领?
她经历过的事情,若是换在寻常人身上,怕是两辈子都够了。李怀瑾满眼心痛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赵歆月,眼染哀伤的反问:“皇室衰微,藩王坐大,心怀不轨的人满目皆是,你以为一朝长公主是那么好当的吗?为了赵真,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有谁在乎过。”
姬朝歌无言以对,他年少受命接管南阳,自然知道其中的滋味。但他没想到,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赵歆月,竟然也与他一样被逼着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赵真对她……不好吗?”良久,姬朝歌才沙哑着嗓音问。
闻言,李怀瑾嘲讽的看向姬朝歌,眼染讥诮的反问:“在南阳王的心中,什么才算好?我不否认陛下对歆儿有真心,但那真心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变了味的真心还能算真心吗?倘若陛下心中真的疼她,又怎么会命我第一个来南阳颁发削藩令?陛下的真心,谁也要不起,代价太大了。”
被他嘲讽得一噎,姬朝歌没有恼怒,而是陷入沉思,良久才抬头问:“你与她相识多年,如今她这情况该怎么办你总该是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李怀瑾点头,清俊的容颜上满是无奈的忍耐,“不惜一切代价弄醒她,否则这药她是不会喝的。”
姬朝歌眼中滑过一丝不忍,不确定的问:“用嘴渡药也不行吗?”
“你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李怀瑾没给出肯定的答案,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一边,眼底有不屑也有恼怒。既然不相信他的回答,又何必假惺惺的问。
这倒也是个办法!姬朝歌心中有了主意,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黑漆漆的药汁,捏住赵歆月的下巴就往她的嘴巴里面渡,可他刚喂她喝下她就挣扎着侧身全部吐掉,他喂多少吐多少,可人还处在昏迷中,一碗药全都吐在了衣服和床铺上,半点都没喝进去。
“竟然真的喝不进去。”姬卿卿惊讶道,心疼的揪紧手中的帕子,对李怀瑾行了一礼恳求道:“李大人,请你看在与嫂子是青梅竹马的份上,帮帮嫂子吧。”
一句青梅竹马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如同重锤落在了李怀瑾的心上。他何尝愿意看着她受苦,可她就是这个毛病,想逼着她喝药必须弄醒她,否则她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哪怕是活活疼死,也不可能被人喂药。
“除非她自愿喝,否则没人强迫得了她。弄醒她,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姬朝歌皱眉想了想,用力掐住赵歆月的人中,可她人中都被掐肿了,整个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怎么做?”
李怀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坐在床边张开手,却见姬朝歌一脸戒备的怒瞪着自己。“把她给我。”
“有什么办法就在这里说。”姬朝歌不愿放手,轻轻的拢着赵歆月,抬手隔开李怀瑾伸出的手。
“你再不放手,她就会活活疼断肠,到时候李家上下定以灭你南阳为家训。放手,将她给我!”李怀瑾动了真怒,再次伸出的手被姬朝歌一把捏住,握紧了拳头怒瞪着他。
见他们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姬卿卿咬了咬嘴唇,用力推开李怀瑾,坐在床边将赵歆月靠进自己的怀中,顺手也将姬朝歌推去了一边。“有什么法子能唤醒嫂子,你告诉我吧。”
“挠她的手心喊她的名字。”李怀瑾不再坚持,轻声告诉了姬卿卿唤醒赵歆月的办法。
姬卿卿不疑有他,立刻边挠赵歆月的手心,边叫她的名字,原本心中还有些怀疑,可在叫了五六声之后,怀中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嫂子?嫂子醒了,太好了,嫂子她终于醒了。”
“歆儿,你感觉怎么样?”姬朝歌迅速上前,关切的问道,可赵歆月的眼眸却并没有看向他。
赵歆月大梦初醒,腹部依旧痛得如同刀割针扎,可她的神志却是清醒了许多。“怀瑾?你怎么来了,父皇呢,为何不来看我?”
父皇?姬朝歌惊讶的看向李怀瑾,刚准备说话却见李怀瑾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当即压下心头的疑惑,满怀疑窦的看着赵歆月。
“陛下还在上朝,待下了朝就会来看你。歆儿,你中了毒得赶紧吃药,你不是不愿让陛下看到你生病的样子吗?”李怀瑾端过一碗新药,双手送到她的嘴边。“乖乖喝药,好不好?”
“又要吃药呀,这次又是谁对我下毒?是皇后还是皇兄?”赵歆月一手接过药碗,仰头便将碗中的药汁全部咽下,明明是苦极了的汤药,可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父皇会来看我的,对吗,怀瑾?”
“对,你乖乖睡一觉,等你醒来陛下就来了。”李怀瑾柔声道宽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得到李怀瑾的保证,赵歆月明显的松了口气,爬到李怀瑾的怀中趴在他的腿上,拉住他的小拇指像个恋家的孩子。“父皇从不骗我,你也不许骗我。”
“好,我不会骗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李怀瑾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略微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睡吧,待你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是啊,李怀瑾不会骗她的,待她睡醒了,父皇就回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这般想着,赵歆月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便在李怀瑾的怀中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待她睡熟,李怀瑾才不舍的将她放回床铺,招手示意满腹疑窦的姬朝歌随自己出去,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需要休息的赵歆月。
“歆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说那些话?”姬朝歌心中满是疑惑,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答案。方才赵歆月初醒来时看向他的眼神他不会忘记,那是看向陌生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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