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那么久？王爷和应都尉都在等着呢，快进去吧。”宁良见清风失魂落魄的端着参汤回来，一副被谁打击得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得关心道，“怎么了？你去厨房的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清风好像丢了魂一样，将参汤递给应青山转身就走，完全没意识到宁良在和他说话。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回事？”宁良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进一旁的竹林。“你干嘛呢，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杜源不是左撇子，故意挖坑给我跳呢？”清风一把抓住宁良的衣领，满脸的愤怒。
宁良任由他抓住衣领，无奈道：“你是不是傻，你当真看不出来杜将军身上的佩剑是为李大人准备的？”
“是吗？”清风松开了手，疑惑的皱眉，“可那又怎样，这也不能说明杜源不是凶手。”
“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杜源是凶手啊，清风，凡事动动脑子，幕后黑手之所以将这一切苗头都指向杜将军，目的就是为了挑起王爷与李大人之间的矛盾，从而离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一旦王爷和王妃感情出现了隙缝，南阳与景阳将不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皇帝倘若再想削藩将容易得多。幕后之人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宁良无奈的看着他，耐心的解释，见他满脸后怕这才叹道，“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倘若应都尉与王爷也与你一般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去兴师问罪，你可想过会有什么结果？如今王爷与李大人本就心有不睦，倘若再牵扯上人命官司，王妃夹在中间必定很为难。”
这其中还有这么严重的阴谋算计？清风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算计，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是我唐突了，幸好王爷和应都尉都是聪明人，不像我这么愚蠢。”
“你不蠢，只是没想到那么多而已。”宁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轻叹中含着笑意。
书房内点着龙涎香，近来应青山一直都在为刘氏一族被杀的事情烦心，骤然闻到这股清淡的香味，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只有来你这里，我才感觉活了过来。”
“你夫人娘家的事我听说了，杀手出手干净果断，定然受过专业的训练。”姬朝歌示意他先将参汤喝了，狭长含笑的眼睛睇向他。“这几天你受苦了，可有什么线索？”
应青山点了点头，一口将碗中的参汤喝尽，叹气着摇头，“杀手很聪明，抹去了所有痕迹，唯一留下的痕迹都是针对李怀瑾他们的。看来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为了挑唆你与李怀瑾，或许再往深处想一想，是为了挑唆你与殿下的关系，想挑唆你们生出嫌隙。”
“这些我也想到了，我想得比你更远一些，我猜背后的黑手或许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冲着削藩令来的，另一类是冲着我或者歆儿来的。不管是哪一种，你夫人娘家一族都是替死鬼，真正的奸细还没有找到，他们是代人受过。”姬朝歌曲起手指，指腹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桌面，俊美如神邸般的容颜上噙着一丝淡漠的浅笑。
认真听他说完，应青山赞同的点头，眉心拧成一个死结，叹道：“我也是糊涂，在看到他们尸首的时候，才明白我竟然真的冤枉了他们。”
“道歉的话不必说，待抓住幕后黑手，用他们的血来偿还这笔孽债。”姬朝歌轻叹，丰神俊朗的容颜上拂过一抹凛然的杀意。“血债只能血偿。”
应青山迅速离开，府上还有丧事要办，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昔日与刘氏关系那么好的应娇娇竟然没有去守灵，甚至连灵堂都没有靠近，好像非常的抗拒。
“娇娇呢？”应青山联想之前的事情，左思右想总觉得应娇娇的反应有些奇怪。她似乎一早就知道刘如云和如意斋的人是被冤枉的，刘氏出事之后，她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惊讶不安，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守灵的妾室迷茫的抬头，想了好一会才不确定道：“回老爷的话，二小姐好像出去了。”
“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去哪里了？”应青山狭眸含怒，眼神不善的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妾室摇了摇头，苍白的容颜上满是憔悴，“老爷息怒，二小姐许是觉得府里闷，出去散散心吧。”
“没说去哪里？”应青山挑眉，刘如云为了能坐稳都尉夫人的位置，对他这个堂妹素来是有求必应，每年要在她的身上花将近一半的田庄收入。如今刘如云尸骨未寒，连头七还没有过，应娇娇不进灵堂守灵已经够让他恼怒，现在竟然还敢出去散心？她散什么心？除非心中有鬼！
妾室继续摇头，心有戚戚焉道：“她没说去哪里，妾身也不敢问。”
“老爷，或许妾身知道二小姐去了哪里。”三姨娘突然出声，柔声细语的打断了五姨娘的话。
五姨娘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奇怪的看着三姨娘，低声问：“二小姐告诉你她去哪里了？”
“没有。”三姨娘摇头，看向应青山柔声道：“老爷，借一步说话，妾身有些话想对您说，是关于夫人和二小姐的。”
关于应娇娇和刘如云的？应青山颔首率先走出灵堂，三姨娘紧跟在后头，两人先后走进无人的庭院，应青山在水塘前站住脚，转身静静的看着三姨娘等她开口。“说吧。”
三姨娘用力的咬着下嘴唇，妩媚多情的桃花脸上满是挣扎，“老爷，妾身半个月前无意中发现一件事，是关于二小姐的。”
“说。”应青山没有耐心陪她兜圈子，不悦的蹙眉催她一口气说清楚。
见状，三姨娘也不敢再兜圈子，低声道：“妾身看到二小姐去了如意斋，与一位身穿华服的陌生女子去了雅间。当时妾身没觉得有问题，只当是二小姐在城中的朋友，可昨日妾身才知道那位华服女子并不是南阳人，而是秦阳郡主。”
“秦采芩？你确定没有看错？”应青山愣住了，他没想到与秦阳人有所牵连的人竟然会是应娇娇。
三姨娘用力的摇头，紧紧抓住应青山的袖子焦急道：“老爷，妾身没有看错，妾身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妾身亲眼看到二小姐与秦阳郡主手挽着手无比亲密的进了雅间。”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应青山不悦的蹙眉，应娇娇出生南阳从未出过南阳城，她不可能认识秦采芩，为何会与她亲密的手挽着手进了雅阁？她们是什么关系，进了雅阁又说了什么，这都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妾身当初并不认识秦阳郡主，只当那是二小姐的闺中密友，直到夫人出了事，妾身才在吊唁的人中见到对方，这才知道对方竟然是秦阳郡主。”三姨娘也是一脸后怕，惶恐不安道：“老爷，妾身对您说这些是想告诉您，秦阳郡主认出了妾身，妾身若是遭遇不测那您就可以肯定杀害夫人的凶手就是她。”
话音刚落，应青山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低声安慰：“别怕，你这几日留在府中不要单独外出，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二小姐那边？”都尉府好歹也是南阳大户，她们身为应青山的姨娘，没有夫人的准许寻常时候是不能出门的，如今夫人亡故三姨娘自然要留在府中守灵，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门。
应青山安慰的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眸中含怒道：“你不用管了，我会亲自派人盯着她，倘若当真是她出卖了都尉府出卖了王爷，我定然不会饶她。”
“不可啊老爷，二小姐是您的妹妹，是您唯一的亲人了呀。”三姨娘一听这话，急忙拉住他的手，生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老爷，还有一件事妾身一直觉得很奇怪，或许老爷可以让人查一查。”
“什么事？”应青山只当是事情没说完，顺着她的思路便问道。
三姨娘捏着帕子扭捏道：“老爷，妾身进府已经三年了，府中的姐妹有那么多，可也没见谁的肚子有动静，妾身怀疑是不是府中不太干净，要不要找几个道士进府驱驱邪？”
一听这话，应青山下意识的就要训斥她荒谬，可旋即一个主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也好，此事你让管家去安排，待夫人头七的时候进府驱邪。”
三姨娘见他愿意听自己的建议，立刻欢喜的转身走了，不消片刻便消失在视线中。
望着三姨娘迅速消失的背影，应青山抬手招来自己的心腹，命令道：“派人暗中跟着娇娇，将府中要为夫人招魂的消息传出去。”如果应娇娇当真做了秦阳的奸细，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再去通知秦采芩。
心腹如来时一样很快便退进黑暗中，应青山又在庭院中站了许久，这才转身走回灵堂，坐在蒲团上往火盆里面烧纸钱。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刘如云不是他心爱之人，但她的死还是令他心口一阵阵的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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