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回我不用魂魄出窍。”
明舒摇摇头,“从阵法布局来看,至少有五位祭司,中间一位主导,东南西北四方各一位。我居中,其他四方则由清虚道长护阵。”
被点名的清虚道长,疾步上前:“需要我做什么?”
明舒以傅启淙为中心,在距他半丈远的八个方位,各贴下一张黄符,对清虚道长道:“用你的阴阳眼盯牢了,不准怨灵出这个阵法。”
“其他人都退出去。”
明舒依着傅直浔所言的阵图,将两块玉放在各自的位置,最后取出刻刀,直接在傅启淙手上割了一刀。
血滴滴答答落下,这一刀割得实在不轻。
祭祀以血为引,但不一定需要人血,杀只鸡杀只鸭也行,但明舒觉得大晚上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左右用傅启淙的血也一样。
傅启淙怒目而视,被塞住的嘴里呜呜呜,不知在咒骂什么。
明舒只淡淡说了一句:“留着点力气吧,等会有你受的。”
见血流得差不多,她朝清虚道长点了点头,随即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催动体内真气,随后缓缓拉开。
地上的一摊血,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化为血雾,在她两手之间凝聚。
“去!”明舒清喝一声。
血雾顿时如千万缕丝线,缠绕于傅启淙周身。
与此同时,阴阳双玉发出朦胧的光。
阴玉光暗,阳玉光则越来越亮。
明舒知道阵法开启了,立即抽出一张黄符,“哗”的一声,黄符自燃,一团火焰飘向傅启淙,一沾血雾,于瞬间灼烧出烈焰。
阵法外,徐氏发出惨叫,被程氏一把捂住嘴巴:“闭嘴,不许打扰明舒!”
又道,“你儿子死不了,没瞧见那火都没点着他衣服吗?”
阵法里,傅启淙浑身战栗,缕缕黑雾从他周身渗出。
明舒朝清虚道长大喊一声:“怨灵剥离出来了,你守住!”
“好!”
明舒扬手,于虚空之中,抓住那一缕缕黑雾,扭成一团,将之引向阳玉。
黑雾不甘心地扭动,可明舒又挥出一张燃烧的黄符,黑雾顿时安分了。
可它们安分了,傅启淙却撑不住了,躺在地上抽搐。
明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废物。
这还刚开始呢!
不成,他要死了,怨灵和魂魄脱离了他的肉身,就更加难剥离了。
他体内的怨灵不剥干净,就没法毁去柳嬿婉体内的怨灵和阴气。
怎么办?
清虚道长见明舒动作缓了下来,忍不住大喊:“你没事吧?”
“我没事。”
有事的是傅启淙。
明舒眉头紧蹙,必须有一人来稳住傅启淙,她抽不开身,清虚道长也分身乏术……
对了,还有一人!
明舒想起傅直浔内力浑厚还不惧阴气,喊道:“傅直浔,入阵,稳住傅启淙,别让他死了!”
正靠墙饶有兴致看一出好戏的傅直浔:“……”
行吧,人死了,戏就不好看了。
傅直浔大步而入,扶起傅启淙,往他体内注入内力,护住他心脉,免得他疼死。
清虚道长瞠目结舌:这么重的阴气,他一个常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这定远侯府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三人各司其职,阵法终于稳定了下来。
明舒负责剥离怨灵,清虚道长将试图逃出阵法的怨灵扫回阳玉,而傅直浔则确保傅启淙不死。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不再有黑气从傅启淙身体里渗出。
明舒赶紧将刻刀放到阳玉旁边,引出柳嬿婉的魂魄,让阳玉自动吸尽魂魄里的零碎怨灵。
“没事了。”她轻声对透明的魂魄说。
待魂魄重新进入刻刀里,她才回到傅启淙面前,手指轻点他的眉心。
眉头狠狠一皱,他的魂魄竟碎成了这般模样!
他还能活着,完全是傅直浔拿内力替他吊着命。
“救不了了?”傅直浔开口。
“嗯,他的定力太弱了,怨灵撕开魂魄时,但凡他能抵抗一下,兴许还有回旋余地。”明舒回。
“废物。”
明舒骤然抬头看向傅直浔,这评价……跟她还真是一致。
“让他死了?”傅直浔又问。
“至少活到明日,我封住他的魂魄,再让赵伯吊一下他的命。”
“明白,你要给柳氏讨债。”傅直浔勾了下唇角。
*
混乱的一日一夜,终于归于暂时的平静。
赵伯精心准备的重口味的夜宵,明舒吃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傅直浔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没叫醒她,目光移到一桌色彩斑斓的菜上。
“赵伯,拿副碗筷来。”
炙鸭,取肥厚多肉的湖鸭,以炭火烘烤至色泽赤黄,切成薄片,肉蘸酱,皮蘸糖。
傅直浔吃了两口,油腻。
羊肉旋鲊,精肉切成肉末,加盐、细曲米、马芹、茴香等,以湿浆酒拌匀,装入小坛,盖以箬叶,用火烘制五日。
傅直浔夹了一筷子,太咸。
辣炒鸡,鸡肉切块,先炒后煮,再加入酱、胡椒、花椒、葱白等佐料煮熟。
傅直浔的手在空中停了几息,才从红汤里夹了小小的一块。
火辣刺激的触感直冲天灵盖。
傅直浔只得盛了一碗酒酿圆子,只吃了一口就蹙眉放下了。
太甜太腻。
这些菜,平日里他不会沾,方才瞧明舒眼都睁不开了,筷子却固执地未停,他才好奇地尝了一尝。
很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
傅直浔丢下筷子,径直走了出去。
明舒还趴在桌上沉沉睡着。
*
一个多时辰后,天就亮了。
明舒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泼脸,神智才终于归位。
肚子咕咕地叫,夜宵没吃完,她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赵伯送来了早饭,清粥小菜,外加几个瞧着颇为精致的面食点心。
明舒吃着素斋一样的早点,想着昨夜那顿没吃几口的饕餮大餐,话就那么问了口:“昨晚的夜宵还在厨房吗?”
“倒了。”赵伯言简意赅。
明舒动作一滞:“怎么倒了?”那桌菜瞧着就很贵啊!
“少爷说的。”
明舒:“……”早知道他这么浪费,昨晚她不睡觉也得吃完。
颇为失落地把素斋吃得干干净净,明舒走出院落。
迟疑了下,她抬手敲傅直浔的房门,谁知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傅直浔一身青衫,神色也同衣袍颜色一般,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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