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郊。
吃过晚饭,明窈发起了烧。
人蔫蔫的,趴在明舒怀里,不停咳嗽,小脸是异样的潮红。
肺热症,也就是肺炎,明舒记得是要用消炎药才能压下去,可古代哪有这些?
孩子小,赵伯药也不敢用多,只能适量,加以针灸。
明舒思忖了下,手伸进小丫头的衣服,贴着她的后背,将玄清之气渡入她体内,驱除浊气,调理她虚弱的身体。
几个周天下来,烧退了,咳嗽也不那么频繁了,孩子安静睡去。
肺炎是要传染的,明舒便让年嬷嬷和木樨,去跟明安、明斐住一处,她跟明窈睡最小的一间屋子。
剩下的一间,则是明澈、赵伯他们挤一挤住。
门窗缝隙漏风,没有地龙,屋里只有一盆年嬷嬷带来的炭火,实在算不得暖和。
明舒把被子的每个角都细细掖好,生怕明窈又着了凉。
看着小丫头一脸病容,她心中难受不已,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着接下来的打算,明舒毫无睡意。
万籁俱寂的夜,突然响起敲门声,她悚然一惊:“谁?”
是傅天的声音:“主子来了。”
明舒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晚上的,谁来了?
“是我。”门外传来清洌低沉的声音,不是傅直浔又是谁?
明舒起身穿衣,点亮了傅天买药时一起带回的灯。
屋子小,怕风吹到明窈,她只探出半个头:“进来说话。”
傅直浔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屋子里只有一张窄窄的木板床,连把椅子都没有。
“将就下,坐床边吧。”
明舒弯腰把明窈往里面抱了抱,“出什么事了?”
傅直浔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甚至有些后悔,怎么被程氏和二伯父一激,就策马一个多时辰来了这里?
他这么一沉默,再看他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疲惫憔悴,明舒就更紧张了:“事情很严重?”
傅直浔只好开口:“你何时回去?”
明舒被问懵了:“长姐和窈窈都病了,我等她们病好一些再走……如果事情严重,现在走也行,但你得让赵伯留下,病人离不了大夫。”
傅直浔忽然笑了下:“那你留下吧。”
明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傅直浔你有事说事,你这一直绕圈圈,怪渗人的。”
傅直浔觑她一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懒散:“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信不信随你。”
明舒愣愣看着他,脑子一个激灵,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晚上回家见我和赵伯都不在,一路追过来的吧?”
傅直浔唇角弯起,神色似笑非笑。
明舒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要命的事……”
傅直浔看着她:“过年前路上贼人多,你一人出来探亲,天黑还未回去,如此危险之事,怎么不算严重?”
“我若是不来,明日就该有人嚼舌根,说傅家人无情无义、冷心冷血。”
明舒一听这熟悉的语气,就明白了:“二伯母逼你来的啊?”
傅直浔皮笑肉不笑:“你是我夫人,我待你总得上些心。”
明舒:“……”这话应该出自二伯父之口。
她讪讪一笑:“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天黑前已经让车夫回去告诉二伯母,这几日我暂时住这里。”
傅直浔睇她一眼:“你就不同我说一声吗?”
明舒:“二伯母会告诉你的。”再说了,傅天肯定也会说的。
傅直浔语气淡淡:“你的事,都要通过别人来转达,你似乎觉得二伯母比我这个夫君更重要啊。”
明舒觉得今晚的傅直浔有些奇怪。
但她还是很真诚地回:“你一直在翰林院忙,赵伯和傅天又都跟着一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你,只能先知会二伯母。”
傅直浔:“哦,那还是我的不是,都让你找不到我。”
明舒古怪地看着他:“傅直浔,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吃醋。”
傅直浔眉眼秾艳起来,他探身靠近明舒,声音亦刻意压低了些,显出几分暧昧来:“是啊,我吃醋了,那你该如何呢?”
明舒澄澈的双目,对着他黝黑清冷的眸。
他在笑,可他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这人总是如此,惯会做戏,身上不知披了多少层画皮,谁都看不透底下的他究竟是何模样。
“三姐姐,咳咳……”明窈在被子里扭动。
明舒赶紧探过身去,一摸额头,又有些热了。
“我去厨房拿药。”赵伯开的药,两个时辰服一次,所以厨房里一直温着药。
明舒出门,很快拿来了药。
用被子裹着孩子抱在怀里,她一口一口地喂孩子吃药。
药不好喝,明窈一直皱着眉头,药汁从嘴角滑落,明舒怕渗进衣服里难受,赶紧用袖子擦去:“窈窈乖,吃完药,我们吃一颗糖好不好?”
她温柔地哄着。
傅直浔看着她,脸上的妖冶与冷清尽数褪去,神情有几分怔然。
半碗药终于喂完,明舒取出一颗糖放进孩子嘴里。
明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嘟囔:“三姐姐,这是谁呀?”
“他是三姐夫。”
“哦……”小脑袋歪靠在明舒肩上。
明舒手按着她单薄的背,输入玄清之气,孩子很快又睡去了。
明舒想把孩子放回床上,可孩子却抓着她不肯松手,她只好抱着孩子同傅直浔说话。
“今晚你既来了,有两件事我也正好同你说一说。”
明舒看了眼怀里的明窈,“第一件,便是我的亲人,我想带他们离开这里。”
傅直浔淡声道:“他们不能离开。”
“为何?因为皇命吗?”
傅直浔看着她:“因为你。”
明舒一怔:“我?”
傅直浔:“皇帝好面子,不会如此苛待亡国的公主与皇子。将他们安置在这荒凉之地,是太子的意思。”
“月前,你托二伯母又送东西又换屋子,他们日子好过了些,太子便收买下人将这里洗劫一空。”
明舒面色发冷,怒意在胸腔里灼烧。
傅直浔:“你应该明白,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明舒当然明白。
太子要她去求他。
(https://www.tbxsvv.cc/html/202/202079/14063700.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