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去厨房给两人倒水，夏梦就去拿了些点心出来。
等几人都坐在客厅里，宋曼玲才说，“郑老师听说那天帮她的是顾老先生的后人，就一直说是缘分，我就带她来看看你们。”
“你是顾家的孙媳妇？”郑婆婆有些浑浊的目光在夏花和夏梦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夏梦身上说。
“嗯，我丈夫是顾清衍，是顾老的孙子。”头一次那么郑重的称为我丈夫，夏梦说出来还有些不习惯。
郑婆婆点点头，却又立马竖起眉毛说，“你怎么那么小就结婚生孩子了？趁着年轻就该多读书，只有读书才能让你的人生浩瀚如原野，而不是一方灶台一间屋子。”
“只要你一直读书，就能理解这个世界，就能理解自己的痛苦。”
“郑老师可能是年纪大了，最近几年总爱训话。”宋曼玲怕夏梦误会郑老师，出声解释道。
“这算什么训话，这是领先一个时代的至理名言，不愧是曾经办过女校的人，我辈楷模。”夏梦特别认同郑婆婆的话，忍不住给郑婆婆竖起大拇指。
“也就你那么想了，家属院的人都说郑老师脑子坏掉了，整天就爱说些胡话。”宋曼玲说着叹了口气。
“那郑婆婆现在还住在家属院吗？”
“我已经带她搬出来了，现在郑老师跟我住一起。”宋曼玲说。
“那家属院的房子呢？”夏梦还记得当时那两个上门关心的远房亲戚。
“房子原本就是属于学校的，郑老师搬出来了，房子自然就还给学校了，他们要是还想闹，就只能去找学校了，不过学校就没一个老人那么好欺负了。”宋曼玲显然也想起了那一家人，脸上带着讽刺。
“他们本来就是仗着郑婆婆无儿无女没人照顾，现在房子都没了，他们肯定也懒的再来了。”夏梦笑了下说。
说完这个，夏梦又说起自己想找宋曼玲帮忙的事。
“曼玲阿姨，你在京华大学还有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人不少，以前的同事，还活着的基本都回来了。”宋曼玲想了下说。
又问，“你是有事想找京华大学的人？难道是想给顾清衍找导师？”
夏梦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思路。
摇摇头道，“我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查一下，京华大学外语系有个叫沈秋霞学生，之前和清衍一起在我们大队做知青，她学习成绩很差，知青点的人都比她成绩好，但最后那些人都没考上，她不仅考上了大学，还上了京华。”
“你是怀疑她的成绩有问题？有其他证据吗？”毕竟光靠怀疑是没用的。
“就是没证据，我才想问问你在大学校里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把她的档案调出来看下，我听说她入学档案里不是现在的名字，沈秋霞是入学以后才改的。”
“但据我的了解，她以前一直都叫沈秋霞，所以我怀疑她是顶替了别人的学籍。”
夏梦仔细解释道。
“顶替名额？”这个说法让宋曼玲都愣了下。
她虽然之前是大学老师，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她那个时候能上大学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普通人家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读书了，大学入学也没那么严格，除了大学的招生考试，还有很多办法可以入学。
确实也不需要顶替别人的名额。
“这个沈秋霞是不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宋曼玲问。
“其实她是我婆婆看重的媳妇人选，一心想让顾清衍娶她呢，而且她的背景也不简单，听说她爹是委员会二把手，家里有权有势，却一心扑在顾清衍身上，这种人跟暗地里的毒蛇似的，就怕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咬一口。”
“既然有机会，还是要早点按死的好。”
“委员会二把手？”听到委员会几个字，宋曼玲脸上闪过极致的恨意，当年父母就是被这些人害死，后来又是丈夫女儿。
要说世界上她最恨的，就是当年举报她家的人，还有委员会那群不问青红皂白，为非作歹的人。
“你说她叫沈秋霞，那她的父亲叫沈什么？”宋曼玲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
“这个我倒是没问过。”她们当时只聊到沈秋霞父亲是委员会二把手，后面就没说其他的了。
“沈万山。”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顾清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埋进了客厅的门。
屋里说话的几人都抬起头，逆着门口的光往外看，只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你回来了？今天挺早的。”夏梦猜想他是回来骑三轮车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顾清衍说，“我提前回来，还有时间去送三轮车。”
说着人已经到了跟前。
“顾山海？”郑婆婆沧桑的声音有些恍惚，她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想站起身，浑浊的目光却一直没从顾清衍身上离开。
“郑婆婆，你慢点。”夏梦连忙把人扶住，却见郑婆婆的手都在颤抖。
“郑婆婆，她就是我丈夫顾清衍。”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夏梦说起来就顺溜很多。
“你叫顾清衍？”郑婆婆盯着顾清衍的脸，眼神慢慢变的清明。
“像，真像，跟顾山海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不枉他当年舍弃一切，只为了给顾家一脉留下根基，他这也算后继有人了。”
郑婆婆眼睛瞬间湿润，浑浊的泪珠缓缓从沟壑纵横的脸上滚落，脸上却露出欣慰之色。
“郑老师，你没事吧。”宋曼玲刚刚听到沈万山时就有些恍惚，这会儿才看到郑婆婆脸上的眼泪。
“没事，看到你们我很高兴，也不枉我拖着这条命活那么久。”她又被扶着坐下，虽然在掉眼泪，但看起来确实是高兴。
早听说郑婆婆和顾爷爷的认识的，但这样看来两人关系应该不仅是认识，不然看到顾清衍不会那么激动。
郑婆婆一把拉住顾清衍的手，一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顾清衍顿时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夏梦却拉着宋曼玲问，“曼玲阿姨，你是不是也认识沈万山。”
毕竟她跟宋曼玲和陈友德都认识，要是也认识沈万山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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