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季小艾也没能问清楚严衍话里那个蠢笨如猪的人是谁。
酒会上回去之后，严衍没留宿在别苑，而是把季小艾送回去，等人舒服入睡后，直接离开了别苑。
夜色里的A诚比以往温柔。
严衍靠着摇下来一丝缝隙的车窗，脸上表情并不算太好。
此时的他，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了自己脑海里占据大半空间的内容，全是关于那丫头的。
挥之不去，令人烦得很。
想来怕不是疯了，他哪个时候会被个人影响成这样。
“去莫临安那里。”
“是。”
说好的去公司，命令在半路说变就变。
李毅现在倒也适应了自家总裁时刻总在变化的心情，而影响这心情的源头，自然而然就是某唯一一位不会看总裁脸色行事的小祖宗了。
怕也不是不会看，只是看不懂。
张了张嘴，打算开口，碍于身份，李毅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感情的事情还是由着它顺其自然发展的好。
莫临安住的地方在南面城郊。作为一个医生，他向来注重养生，作息时间规律得不行，而且睡眠质量非同寻常的好，小点的声音完全叫不醒的那种。
所以，李毅开车载着严衍到达莫临安家门口时，小别墅的大门紧闭，一片漆黑。
看了眼车后座的人，李毅忙解开了安全带，“总裁稍等片刻，属下去叫叫莫医生。”
严衍没作声，算是默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过得快，李毅又是敲门又是喊，又是打电话的，可屋内的人仍旧没任何动静。
实在是没办法了，打算先回车里给自家总裁报备一声。一转身，便发现本该在车里的男人，早已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身后。
心情不好，耐心当然也没几分。
严衍紧蹙着眉，望向了李毅身后的门锁，“别喊了，直接卸吧。”
“……”
李毅能在严衍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本事不凡的，行行都会，都精。区区密码锁，当然是难不倒他。就是望着眼前看上去还新得很的门，他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拆门也是他拆的，这次门不拆了，得拆锁。
想归想，命令还是得照着执行的。
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细细的，像针一样的东西，李毅俯身没捯饬小半会，“啪嗒”一声，锁开了。
没等李毅收好东西动手，严衍径直拉开门走了进去。
有月光，屋内不算暗。灯都没开，严衍直奔楼上的主卧室。
“哐当”一声响，主卧的门被推开。莫临安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抱住头，坐在床头坐了个笔直，“要钱，钱在三楼右拐第二间房间的保险箱里，钱都给你，别伤害我的人。”
空气安静半晌，严衍才语气生硬的表明身份。
“是我。”
无比熟悉的声音，令莫临安回神。
手从头上放下来，看到黑暗中站在门口处的高挑的人影，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对雇主要冷静，冷静……冷静个鬼！
“卧槽！严衍你什么情况？”
完全没把莫临安的反应当回事，严衍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下来陪我喝酒。”
“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喝酒？”
“给你一分钟。”
“我……行行行，你是雇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分钟就一分钟。”
严衍先一步下楼，莫临安洗了个冷水脸，裹了件睡袍就急急忙忙的赶下楼了。毕竟某总裁可从不开玩笑，说一分钟那还真就是一分钟。
楼下的灯已经被开启，刚睡醒还有些不适应的莫临安，边下楼梯边伸手挡了挡光，“说说吧，什么事能让你烦得半夜来找我喝酒。”
“喝酒需要理由？”
“不至于吧阿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不能大半夜来找我喝酒，连个原因都不告诉我吧？”
满满的一杯酒下肚，严衍着手又倒了一满杯，除了倒酒就是喝酒，反正不回答莫临安的问题。
嘴上客套的问话，莫临安心里怎么没点底。他可是听说了，前天晚上某人才急匆匆从C城回来英雄救美，今天就来找他喝闷酒，这背后的故事可想而知。
啧啧啧，三十二岁的老男人动春心了。
没等到回答，莫临安自言自语当然没意思，他就靠着沙发，端着一杯只倒了一半的酒，时不时的送到嘴边轻抿两口，看着严衍把一杯又一杯的酒往嘴里送。
四五杯酒下肚，严衍有了些醉意。他突然衡横眼，气势汹汹的看向了莫临安，“我最近丑了？”
在嘴里打转的一小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光荣的献了身。莫临安飞速偏头，一口酒全喷在了沙发旁的地毯上，“阿衍，你问我什么？”
没丑，那个丫头为什么对他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想想心里更气了。
严衍手中的酒杯带着怒意，狠狠的落在大理石桌面上，吓得莫临安瞬间大气都不敢出。可严衍什么也没说，又沉默着喝起了酒。
抽出张纸巾擦着嘴，莫临安只觉得一颗心像是在坐过山车。他一脸不敢置信，讪讪问到，“两天不见，你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懒懒的抬眸，严衍那双琥珀色里情绪波动大得很，“许岩有个儿子。”
“许岩有个儿子？不是传言，她老婆怀不上孩子。话说，你怎么忽然讲起这个？”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严衍的话，莫临安权当是在扯白话。
“怀不上？人都蹦到我跟前来了。十年前的事情，还不够他许岩长记性？儿子都不管教好。”
突然降低转沉的气压，弄得莫临安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突然提起了十年前？
那会的许氏集团，发展得如日中天。混迹商场，谁还没个野心，明着不敢但暗地里谁不想找机会，扳倒许氏这面插在食物链顶端的旗子，取而代之。
当时的许氏集团也不例外，董事长许岩在得知许氏集团的掌权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时，信心倍增，摩拳擦掌的开始了一场商战，结果一败涂地。
所以，许氏集团在A城只敢提自身财力，不敢提地位和权力这事，不是没缘由的。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年，许氏现在安分得很。连莫临安都没懂，这位横空出来的许家小少爷，是哪里招惹到严衍了。
敢情他是猜错了？喝酒的原因不是因为那只小白兔。
兴趣瞬间失了大半，莫临安打了个哈欠，才道，“许岩没管教好儿子？他儿子怎么着你了，总不能儿子跟老子一个样，过了十年想卷土重来，再跟你严总来一场吧？”
商城如战场，他严衍是战场上不败的神，若真是如此，他倒不会烦。只可惜许岩的儿子要抢的不是他许氏在A城的位置，而是……个人。
没吃过猪肉，到底是见过猪跑，就那副跟他坦白身份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在说着目的不纯。
“他儿子喜欢小艾。”
听到这句话，刚刚散去的兴趣，秒速回归，并且倍数增长。莫临安连手中的杯子都先放下了，“哈？许岩的儿子多大，对小白兔有意思？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莫临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一出，整间客厅都仿若跌进了冰窖，冻人得很。
严衍冷瞥了莫临安一眼，“烦不烦？”
摇晃着头，莫临安连着啧了好几声，才悠哉悠哉的说，“小艾那么可爱的姑娘，有人喜欢多正常。一个许岩的儿子算什么？怕是还有千千万万个许岩的儿子你不知道。倒是你，没想法怎么还烦上了？”
上次和莫临安说过的话，严衍没忘。
他现在的状态无疑就是自己动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疼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乱得很。
“莫临安，不会说话就闭嘴，想死就直说。”
没想真把人惹恼，莫临安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姿态和语气，“阿衍，别的我都不说，我只提醒你一句，你身边从没正儿八经的有过女人，小白兔是第一个。”
手中的酒杯空了，严衍不再倒酒，而是拿着个空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会，旋即拿出手机扔给莫临安，“我喝醉了，打电话。”
手忙脚乱的去接，结果手机还是没接住，稳稳的落在了莫临安的身上，“你喝醉了，李毅不是在外面？”
“叫你打就打。”
那个问题还没得出个答案，怎么就突然要他打电话？况且才几杯酒，这么快就喊醉了，假……
恍然大悟的莫临安抬眸，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眸子，那双眼睛有神的很，哪有半点喝醉了的样子。
“卧槽！这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吧？什么喝酒，都是幌子。亏我还一本正经给你分析，浪费我感情……”
他本以为千年铁树开了花，自己懵逼得很，需要个人开导，而他则是那位神圣的开导角色。哪能想到，这棵树只是过来借他这块木板搭个桥而已。
骂骂咧咧着，莫临安拨通了严衍手机通讯录里那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人接通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被吵醒的，软糯得不行。
“严衍？有事吗，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莫临安听到这声音，心疼得不行。人家睡着了都要算计着把人家给吵醒，是人干的事吗？他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家世背景也比不过人家，还不得老实办事。
“小白兔，是我，莫医生。你男人喝醉了，现在在我家里，你叫个司机过来把人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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