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在原地，季小艾还在嗓音低沉的话里没回神。
收银员已经把零食都装好，递到了出去。两大袋零食，没经季小艾的手直接被严衍伸手接了过去。
强大的气场，以及本就无可挑剔的脸，加上那句话的催化，收银员实在是没忍住，撑着收银台，凑近了季小艾些，“小姐姐，你男朋友真帅！”
突如其来的夸奖，把季小艾唤回了神。
纵然是假的，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也不能反驳什么。在有第三个人的地方，她的身份就是严衍的女朋友，即算是第三个人一脸不知道严衍是谁。
腼腆的笑笑，季小艾有点不知该怎么回应。想了想，在转身离开之际，扭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严衍走得慢，等着身后的小人儿跟上。
季小艾发现，每每跟在严衍身后，他那高挑修长的身形，带给她的压迫感就额外强。以致于她那双总想做点什么的手，伸出去不知不觉又收了回来。
空着的两只手，垂着交缠在一起，季小艾小心问了问，“我刚刚做的对吗？”
严衍没停步子，只是侧目，“什么？”
偏头躲开那个投过来的眼神，季小艾想着这种事情，在她和严衍这里也算得上是正事。她担心出错，问一下，听听评价和建议，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于是，讪讪道，“就是，如果有人对我夸你，比如你男朋友真帅这种话，我回‘谢谢’，对不对？”
压着上扬的嘴角，严衍正经回答，“女朋友如何回答，如何回答就对。”
这人怎么还和她说上绕口令了？
季小艾皱眉，头低得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头顶了，“我又没有经验，我怎么知道。”
“小艾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不是在说她对不对，怎么扯到严衍身上去了，季小艾没吱声，只投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已经到了车旁，李毅拉开车门，立即又接过了严衍手中的东西，放置到了车上，“总裁，季小姐，请上车。”
没理会李毅，严衍转身停了下来。在季小艾走到跟前时，稳准的扶住了她的肩膀，倾身凑到了季小艾耳侧，温润的吐息，比夏日的温度灼人多了，“我没有过女朋友，这方面也没经验。”
李毅见没人上车，又没人理他，再转身，见看见了被推开的自家总裁，已经一抹仓促上车的身影。
他转个身的功夫，发生什么了？
季小艾从坐进车里开始，手就一直捂着耳朵。被严衍贴着说过话的那只耳朵，跟中了邪似的在不停发烫。
面带几分笑意，严衍也坐进车里。
本以为得想办法哄哄某个炸毛的小家伙，可上车却发现，季小艾似乎没生气。
把两大包零食推到季小艾旁边，严衍柔声到，“为何不恼我？”
季小艾目光落到零食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一包大大的草莓味小熊饼干放到了严衍腿上，“你都三十二岁了，还没谈过恋爱，怕丢脸，才那么小声给我说，我能理解。”
怕丢脸？季小艾字字清晰的话飘进耳朵里，盯着腿上鼓囊囊的零食，严衍不怒反笑，顺着接到，“是，小艾可是第一个。”
“不是，我……又不是真的。”
颤颤巍巍，不难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有多着急解释。可尽管着急，还是没忘记控制音量。
真可爱。
把腿上的小玩意拿起拆开，一股甜腻腻的草莓味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严衍眯了眯眼，他果然是不喜这类东西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吃。拿在手中小会，他伸手递到了季小艾面前，“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讲。有我在，不用选择。”
把零食接过来，季小艾低着头，一点接一点的吃了起来。香甜的草莓味，让她欲罢不能。只是，嘴里越是甜，心里的有些东西，就越是显得苦。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瞥了眼严衍。随后笑眯眯的捏起一块饼干，塞进了严衍微张的嘴里，“你也吃，草莓味，很好吃的。”
眉心结成了深深的“川”字，严衍囫囵嚼了两下，直接咽了下去。
一旁男人的细微表情，季小艾看得清清楚楚，她似乎好心办了个坏事，“你，你是不是不吃这些？”
“没，还不错。”
那副表情，哪里是还不错，明明是难吃死了。
季小艾咂了咂嘴，才说话，“严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们之前有签合约的，她已经答应了的事，即算严衍不这样，她也会好好完成的。
“不过是一点零食，这样就是对你很好了？”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季小艾偏头靠上了车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是他给你买的东西越贵重，就证明他对你越好。而是，明明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却因为考虑对方而改变了答案。你不喜欢这些吧，我刚刚问你，你却说还不错。
你为了我，对我撒了谎。”
一套一套的小道理，说得严衍语塞。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会这样对我的人。”语毕，季小艾盯着窗户上倒映出来的严衍，戳了戳人像的脸，“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呀。”
因为你不一样，因为对你有企图，傻丫头。
这样的话，严衍当然不会说出口。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有些事，还没有解决掉。
零食？草莓味？甜的？
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
严衍把目光从正前方，转移到季小艾身上，“我要对谁好没为什么，想了就做了。”
季小艾手中的零食袋攥得生紧，越有对比，心里就越难受了，“严衍，我每天都在等，你知道吗？等一个电话，等一条短信，哪怕是一封什么最简单的匿名书信也可以。没有，都没有，这么久过去了，什么都没等到。他们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不怪他们，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安全。”
表情微动，严衍知道季小艾话里的“他们”，指的是逃之夭夭的父母和妹妹。
就说着丫头忽然跑到自己严氏大厦，肯定有不对，没想是心里有事。
“想家了？”
季小艾想摇头，可严衍语气一温柔，她就跟受了蛊惑似的，谎都撒不了，“有点，可是我更多的是不明白和明白。”
不明白和明白？
李毅好歹也坐在车里，他只能尽量去忽略后座两人的对话，也做不到完全屏蔽。
所以，当听到季小艾这句话时，作为父亲，他没忍住，“季小姐，天底下，为人父母的，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你父母会这样，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再如何，你也不能怀疑……”
“闭嘴！”
严衍低声呵斥，打断了李毅没说完的话。
李毅虽心中略有不平，但也是一时冲动，被严衍打断，当然冷静了下来，不敢再贸然开口。
季小艾把两袋零食报到腿上，挪着靠近严衍了些，“没关系的，李毅身为父亲，听到我那样说，心中意难平正常。”
“训的是他以下犯上，乱了规矩。”
李毅通过后视镜，瑟瑟往后看的眼睛，正对上了严衍眯着望过去的视线，心瞬间就到了嗓子眼。
抬手在身旁的人眼前挥了挥，季小艾又吃起了零食，“你还这样看他，下次他都不敢跟我说话了。”
“回去自己领罚。”
“是。”
怒意平息，严衍的手落到了季小艾的头上，“是不是快开学了？”
点点头，季小艾突然想起来个重要的事，“对了，我要开学了。开学之后，要去C城，那你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无妨，到时再看。”
本想引着严衍，讨论她去C城之后，是不是他们这层关系就能结束了。人不在A城，又帮不到什么，可无奈啊，严衍这么回答，季小艾根本开不了口。
只得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好。”
听着某个小女人窸窸窣窣的吃起了东西，严衍合着眸子，随口轻声问了句，“小艾以前在季家，过得如何，他们待你好吗？”
细碎的声音停了。季小艾先前话里的明白和不明白，就是指的这。
她一直都觉得爸妈对于她最大的宠爱，是宽容和给她自由。无论她做什么，只要没有太大的影响，没有影响到季家的家族形象，基本都没有关系。
以前她都一直这么觉得，但现在她开始怀疑了。
那样的宽容和自由，会不会只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和不重视。
是或者不是，也都是她的事，她的家事，怎么说都和严衍无关的。她不想被可怜。所以，季小艾摇着头，淡然的选择了隐瞒，“挺好的。”
闭着眼睛，严衍像是睡着了一般，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季小艾的话，反正他没再回答。
午夜时分。
严衍坐在书房的书桌后，脸色严谨。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被放置在众多文件底下的文件夹翻开，目光幽深的盯着上面有说有笑，亲昵挨在一起的三个人，手握得越来越紧。
“正是这样，我才会担心。”
担心丫头若知道，她父母带着她妹妹，现在正在国外一个小镇上有说有笑的玩乐，她该会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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