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衍进来出现在季小艾身后的那刻，二楼里喝咖啡的人就已经自觉的把位置换到一楼去了，还有两个女生估摸着形势，十分好心的帮着关上了楼梯口处的隔音门。
所以，不管凌峰叫得再惨，一楼也听不到。
与凌峰同行的男人见到这仗势，早被吓傻了，连忙扶起身侧的凌峰，声都不敢出。
季小艾都被严衍的举动惊到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火大。
而且火大的原因，好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还不滚，是想再断一只？”
见识到了严衍的可怕之处，两人当然不会再觉得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互相搀扶着起来，慌慌张张的失声夺门而出。
多余的人离场，整个二楼安静了。
没人说话。
严衍在不高兴，季小艾这次感受得特别明显，但她弄不清楚原因。
挪着细碎的小步子，心怀着些挫败感站到了严衍对面，犹豫了下，她选择了开口打破沉默，“你为什么生气？我心理学是学得不错，可我真的猜不到你的心思。但我想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总是拿她这副乖顺的模样没办法。
一次，两次，她怎么就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不会什么都不管，先离开吗？男人真要动强起来，哪里是她能挡住的？
“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不让自己有危险，嗯？做到了吗？”
“我是因为心情很差，又生气才会一时冲动……”
季小艾急急反驳，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衍打断。
“告状，没人教过你吗？”
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尽管生硬，但很温柔。
句前打头的两个生疏字眼，听得季小艾心头微颤，明明要底气十足说出来的话，忽然失了底，“告状？我没有人能告状。”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心底有点像被人拿针扎了，极细微的一下疼。
怪他，怪他忘了教。
严衍稍俯身，面对面贴到季小艾面前，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耐心教导到，“以后有了，遇到危险，被人欺负，心里委屈……都来找我告状，我替你讨公道。”
感觉自己跟有了座大靠山似的，季小艾仰头看向严衍。
这个男人真的不只是长得帅。
“盯着我做什么？”
严衍语气和口吻都变得柔软。
凶也凶了，过犹不及。
“严衍，你刚刚被那个男人抱了！”故意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季小艾在十分明显的强调。
她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被提及了不悦的事，严衍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看得起来。
刚要不是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就那种速度，他怎么可能会躲不开。
果然就那么放走人，太轻了点。
站在离落地窗近的地方，两人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
季小艾不停的踮脚又落下，落下又再踮起来，琢磨着严衍的表情，她忽然一下张开双手，主动抱住了严衍，“那我抱抱你，你把那个忘了吧！”
她义正言辞，把记忆里的某件事来个角色互换的感觉还挺不错。
心情瞬间明朗。
等严衍反应过来，想回抱住怀里的人时，季小艾却松手退了出去。
剑眉微微皱起，他觉得这个拥抱作不了数。想把人拉回来，再好好抱一次的，无奈先被拉住了手。
算了，退而求其次，牵手也行，总归是她主动的。
盯着眼前的人，严衍想到什么，把被季小艾牵住的手托了起来，俊脸上浮出一抹担心，“伤到哪了，我看看。”
其实本身没什么大碍，她就是当时脑子一热，才会那么说出口的。而且，严衍好像误会了，手上的伤那个男人弄的。
纵然那个人很讨厌，可该解释清楚的还是要解释的。
“没事，已经不疼了。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扭到的，和刚刚那人没关系。”
合着时间，严衍当然知道是两回事。
否则，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仅仅只是断只手那么简单。
这件事前先抛开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边给纤细的手腕按着摩，严衍嘴角总算恢复平整后开始上扬，“你在电话里说了你想见我，嗯？”
眼神开始躲闪，季小艾含糊其词，“我还没下班，你先出去等我，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
没有松开手，严衍就近一张椅子坐下，模样散漫悠然，“整个二楼我都包场了。作为大顾客，我要个小服务生一对一服务，应该不算不过份。”
环顾四周，季小艾恍然大悟。难怪中途没个人闯上来，原来是严衍早有预谋的。
“丫头，回答我，是不是想见我？”
电话里都亲口说了，再承认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低着头，季小艾无可奈何，闷闷的动了下头，“一点点想。”
这一声回应，应得严衍心都要化了。
前几分钟的场景还在季小艾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看得真切，严衍是真的生生折断了那个男人的手腕。而且，那个男人一开始说什么他的舅舅，好像很厉害，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最近出门不要只带李毅一个人，多带几个人在身边。”
季小艾指意很明显了，怕他被报复。
“担心我？”
严衍调笑的口吻，令季小艾有点不高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直接把人家手给掰断，凡是有点背景的人都会想报复回来。更何况他一直强调说，他舅舅很厉害。这样的人，绝对心里不会服气的。”
“口口声声叫我保护好自己，你还不是一样。严氏总裁了不起啊，谁的命不是一样只有一条？”
即算所有的人都把他说得神乎其神，也还是会有个小人儿对他强调，他严衍的命也只有一条，要保护好。
听，人间值得。
不以为然是不行的了。
他没听错的话，那个高喊背景不得了的人叫凌峰。没见过人，名字倒是听过无数遍。
“任他来，只要他有那个胆子。”
季小艾机敏，严衍一点，她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他？还是知道他口中的那个舅舅？”
“他口中的那个舅舅，你也知道，只是没见过。”
季小艾瞪大了眼睛，“我也知道？”
“凌峰是安若素的表哥，你说说谁是他舅舅。”
安若素的父亲安庆！？
世界可真小，兜兜转转原来都在一个圈子里，季小艾不禁感叹。
那这事岂不是还没完？
不过，对方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倒是件好事。
她小心着提防着，结果还是给严衍惹了麻烦，季小艾有点内疚，“都怪我。”
“是该怪你。”严衍附和着季小艾的话。
话是季小艾自己说出来的，她心里也真是这么觉得，自责的情绪又多了，“就是，都怪我！”
“怪你太过可爱，什么没做，也招蜂引蝶的。”
严衍的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夸她？
没了后话，季小艾望着空荡荡的二楼，想起了被她搁置在洗物台上还没洗的几个杯子。
“我能不能去洗几个杯子？”小心晃了晃手臂，季小艾问。
手都这样了，还想去洗杯子？
闻言，严衍生了点怒意。他是没打算蛮横的干预她的生活，打乱她的生活秩序，但这个“没打算”也是有底线和条件的。
“你觉得呢？”
在男人极具威胁的眼神之下，季小艾认清现实，“我觉得不行。”
一个半小时过的飞快。
严衍踩着季小艾下班的时间点，先一步下楼出咖啡厅。
答应过她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他都必然会做到，包括暂时保密他们之间那层关系的事。
刻意推迟了几分钟，季小艾才下楼往更衣室去，拐过最里面的拐角，就要推门进去时，一个幽幽的声音没有丝毫征兆的响起。
“姜潮要我来告诉你的，那个女人没事。”
被吓了大跳，季小艾完全没注意到墙边有站了个人的。拍着胸口，平复呼吸，定睛看向说话的人，“许琛？你怎么会在店里，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姜潮给我打电话，说了下午的事，有点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
靠着墙的许琛，一半身体都隐匿在没有光照的黑暗里，若隐若现。
“辛苦你还特地跑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平安落地。
见许琛还没走的意思，季小艾也不好动。想到严衍还在外面等着她，也顾不上等许琛开口说什么，她先发制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季小艾，你的那个叔叔是不是和你们家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
潜意识里没把严衍当过叔叔，季小艾心里着急离开，一时没明白许琛的话，“什么叔叔啊？哪个叔叔？”
“那天晚上来救你的那个男人。”许琛皱眉。
原来是在说严衍。
不知道许琛的目的，季小艾背在身后的手交缠起来，有点不明白许琛为什么会总揪着严衍不放。
看见了面前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许琛心里有了判断。
太明显了。
同他说话的时候从不会露出来的表情，他不过是提了一下那个男人，就出现了。
“季小艾，我看到了，你刚刚在二楼伸手抱了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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