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什么？你以为我拿那些东西就不是为了重振侯府吗？我一早便开始了，等你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老夫人气定神闲，话说得肯定，“你若真能有办法，一早为什么不去？”
被这么一反问，侯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跟老夫人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甚至还提到了姜奉景。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担得起这家业吗？平日里不好好管教，现在倒是想起来为你儿子留些家底了。”
前面的事情侯爷都能反驳几句，唯独这件事，他真的没法反驳。
姜奉景一直就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侯夫人一直惯着他，而自己也鲜少有空去管他，到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争吵无果，现如今库房里的金银物品也不足以让他再去送什么礼了，总不能因为送礼搞到饭都吃不起。
这日傅窈月查阅多宝阁的账目时，总觉得波动有些不对，便让凝墨以采买的名义去探了一番，结果发现展出的物品多了一批没见过的。
这让她有些奇怪，便找了机会亲自去看了一遍。
“这些东西是从哪收来的？”
傅窈月挨个查看了一下，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东西个你之前的塞北之物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京城里盛行的一些贵饰。
掌柜答道：“回小姐的话，这些都是之前有人典当过来的，那人姓姜。”
“姓姜？”
傅窈月皱了皱眉。
在这京城里，姓姜的人可不多，很显然这当饰品的人必然与侯府有关系。
怀着这样的猜测她又去仔细看了这些东西一遍，最终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跟自己嫁妆头面一套的钗子出来。
倘若不说典当的人姓姜，她甚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的嫁妆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侯府库房里的东西流出来了。
来的人姓姜，但侯府的中馈在老夫人手中掌着，轻易是拿不出来的。
那这些东西，是给了谁？旁支？
可侯府早已经跟那些旁支切断了关系，此时又为何要把这些东西给他们？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侯府的声誉受了影响，收入必然会减少，这样的情况下老夫人不将这些东西留着攒钱，还拿出去给那些已经舍弃的旁支。
莫非是是借他们重新起势？
可这些人在那一趟里仕途早就断了，做这些实数多余。
只这么一想后，傅窈月又猜到老夫人是想要放弃侯爷和世子了。
她摇摇头。
如此行径，只会两头皆失。
她拿起那支钗子好好收了起来，又检查了一遍这些珍品，确认再没有自己的东西后才又看向掌柜。
“这些新一批的，不属于塞外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不要让人看见，账本交给我，这几日你且先记上新的，待下次我来对账时再誊抄上去。”
交待好多宝阁的事情，傅窈月这才放心回到侯府。
才回到房中刚坐下不久，便听闻黛玉儿再次到访。
本以为是“例行公事”来找自己吵架的，可谁知这次并不为此。
将门窗关好后，凝墨守在了门外，黛玉儿这才开口说道：“姐姐，侯爷那头我查到了一些，事关将军府，便片刻不停过来说与你听。”
听到这话，傅窈月也认真起来：“是查到什么了？”
“虽然并非切实证据，但也是能够信任的消息。我查到，侯爷的确参与了将军府一案，并且那毒也是出自他和方霞之手，但……”
黛玉儿停顿了一下，“但他们仅仅只是下了毒，并未做其他事情。无论是谋划还是后续的围剿刺杀，都与他们无关。”
傅窈月垂眸想了想，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看她如此，黛玉儿接着说道：“我与你说清楚这些，你当如何？轻惩，还是偿命？”
这话，问的是傅窈月会如何处理侯府。
她方才停顿了一下才说后面的话，便是因为担心傅窈月会因此而心软。
然而傅窈月却并非她所猜测的那样，反而眼底仇恨更甚。
她道：“狼狈为奸，共谋利益。该死的人就是该死，不分先后。”
切切实实听到这话后，黛玉儿笑意更甚：“那便要先下手为强，更要永绝后患。”
这想法与傅窈月不谋而合，两人干脆商议了一番，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敲定计划。
“整个侯府的命脉必然是侯爷，但最好下手的还是世子爷。”
黛玉儿盘算着，“以我对他的了解，以及他对我的信任，无论做什么都方便。而且即便他不是命门，但也绝对足够将整个侯府拉下水。”
“可这与后宫女子通奸罪名虽大，但这女子又从何而来？总不好连累旁人。”
傅窈月有些苦恼。
她对宫里的事情所致甚少，更别说是找到合适的人选诬陷姜奉景了。
黛玉儿摇摇头：“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是难事，但有人能安排好。”
“你是说，沈清寒？”
“是。”
她笑意更甚，“他本就身涉其中，也不差再多帮一个忙了。”
傅窈月沉默了一下。
她总是会想到沈清寒的计划，又想到被送进宫的沅娘，被带到侯府的黛玉儿，那构陷姜奉景的，又会是谁？
这些女子即便是自愿，可她也不愿看到如此景象。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黛玉儿又言：“姐姐不必担忧，以我同王爷结交以来，他的为人是信得过的。即便是对我们这样的女子，也并未有过任何看低或是折损。”
她话语里满是赞赏，“不仅如此，他对待我们是实打实的公平交易，并未因为我们处于劣势又或是本事低微而瞧不起我们。姐姐，我明白，我所说的事你未必会信，但你要相信你的心。”
她说完这些之后，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傅窈月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残余的茶水，心中一动。
她回想起自己跟沈清寒相处的时光，每一次与他的交流，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
“相信……我的心吗？”她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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