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轩的话一出口，其他家长纷纷变脸。
踩低捧高是人的本性，家长之间也时常有攀比。
但人都是双标的。
自己可以这样，作为家长的角度，孩子这样可就不对了。
嘲笑别人的奶奶是保姆，已经上升到品行问题。
但凡被人发到网上，肯定要受抨击的。
“燕燕，你也笑了吗？”
“我没笑，我也觉得不好笑。”
“桐桐，那你呢？”
“我笑了，可是钟阳让我笑的，不能笑吗？”
“……”
张瑞萍攥紧钟阳的手，脸色紧绷，额头流下一滴混合粉底的汗水。
“阳阳笑话你是他不对，但这也不是你这样做的原因！你看你把大家都吓成什么样了！”
要要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想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越苏问道：“谁是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婆婆？”
她记得今天早上徐凤送要要过来的。
要要才想回答，便被张瑞萍打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女儿把小朋友们吓成这样，还造谣阳阳是老虎精，你觉得这样对吗？”
越苏：“吓其他小朋友这自然不对，她这不是道歉了吗？”
“那我们阳阳呢？”
越苏笑笑，“这不是在捋清楚前因后果吗？你这么着急干嘛，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张瑞萍语噎，又好生气，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要要大声回答：“钟阳说的是徐奶奶！明明徐奶奶是他的亲奶奶呀，他非要说徐奶奶是我的奶奶。”
钟阳神色慌乱，骤然被要要揭穿，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反驳：“你胡说，那个保姆才不是我奶奶！”
要要更加不解了，为什么钟阳对自己的亲奶奶这么嫌弃。
徐凤提起家里小孙子的时候，可高兴了。
越苏摸摸要要的小脑袋，笑道：“他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没必要和他争辩。”
要要歪着脑袋问：“他为什么不肯认自己的奶奶。”
赵子轩奶奶鄙夷道：“他觉得奶奶当保姆丢脸呗。”
“为什么觉得丢脸，徐奶奶很厉害的，她做的蛋挞可好吃啦！这么大，又香又甜。”
赵子轩咽了咽口水，“真的吗？”
“真的呢，我明天给你带两个。”
赵子轩瞪大眼睛，“真的吗？”
“你好奇怪呀，我都说是真的啦，还一直问。”
同样是当奶奶的人，赵子轩奶奶和徐凤感同身受。
要是她家里的孙子不认她，她会很伤心的。
“现在的人呐，嫌贫爱富，可往上数几代，谁不是穷苦过来的。还嫌弃奶奶做保姆，怎么不想想，你奶奶为什么一把年纪还出去赚钱？儿子要是靠得住，她能在退休的年纪还出去赚钱吗？”
其他家长连连点头。
他们依旧不赞同要要大闹课堂，但不妨碍他们看不起张瑞萍这样教孩子。
张瑞萍觉得丢脸，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钟阳后脑勺上。
“你胡说什么！那是你奶奶，你说出这种话，有没有想过奶奶多伤心？一天天的尽会捣乱，还不快点跟我回家！”
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周围这些家长鄙夷的眼神就像是针刺一般，扎在她的脸上。
张瑞萍一走，幼儿园里的老师纷纷松了一口气。
越苏看向Arlan，语气带着几分压迫：“希望老师下次能处理好孩子们之间的矛盾，都让孩子自己想办法解决，还要老师干什么？”
Arlan面色羞愧，这件事确实有他的责任，认错认得很快。
“必定不会再有下回。”
老师都认错了，越苏没道理揪着不放。
她转而看向要要。
“要要，妈妈刚才没说你，不代表你没错，知道吗？”
要要嘟着嘴，耷拉着脑袋，露出圆圆的后脑勺。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
要要握着拳头，“下次我直接揍钟阳，不会连累其他小朋友。”
越苏：“……”
Arlan皱着眉头，正要好好和要要讲道理，便听见越苏的声音。
“不准打架！”
要要扬起脑袋，“可是他先动手的。”
Arlan：“你可以告诉老师。”
要要有些怀疑，“老师会帮我揍他吗？”
Arlan：“当然不会，打人是不对的，所以要要不能打人哦。”
“可是钟阳先动手的。”
“所以他错了。”
要要点点头，“他错了，所以我揍他呀！”
Arlan感到心累，这逻辑竟然找不出问题。
越苏拍拍她的脑袋，道：“妈妈也不赞成你打架。”
Arlan心想，越苏还是很明事理的，虽然脾气有些暴躁。
紧接着便听见越苏说：“你又打不过他，还和他打，只会被他反杀。回头妈妈送你去学拳击，等你确保自己能打赢再说。”
Arlan一脸麻木。
他就说了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他家长一听越苏竟然还要送要要去学拳击，纷纷一惊，真凶残呐。
转眼到了午时，越苏领着要要回家。
徐凤对要要好，要要也喜欢亲近她，路上还忍不住为她抱不平。
“这么好的奶奶，钟阳还嫌弃。当保姆怎么了，韩司叔叔说，徐奶奶很厉害呢。妈妈你没工作，我都没嫌弃你。”
越苏：“我谢谢你。”
倒也不用踩一捧一。
回到家中，徐凤已经把饭菜做好。
“正好洗手吃饭。”
见越苏和要要坐下，她才问起：“幼儿园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要要正要开口，被越苏抢先：“没什么，她头一天去幼儿园，不习惯。”
要要老大不高兴嘟着嘴，她才没有呢。
徐凤揉揉她的小脑袋，“头一回去幼儿园，要要哭鼻子了吗？”
“才没有，是钟阳哭鼻子啦。”
徐凤脸色微变，“怎么会呢？阳阳他为什么哭？”
要要被越苏横了一眼，又不敢说话了。
徐凤有些心急，赶忙摘下围裙，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说要去回家一趟。
越苏原先不清楚她家里的事，但今天看张瑞萍和钟阳的态度便明白，徐凤在家里的估摸着过得不怎么样。
“徐姨，先吃了饭再说吧。”
徐凤满脸焦急，“不吃了，我回家看看。越小姐，吃完放着就行，我很快就回来收拾。”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徐凤走后，要要才问：“妈妈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和徐奶奶的关系，还能比她亲孙子好吗？要要，你就算说了，徐奶奶也只会不高兴的。”
甚至认为要要在背地里说钟阳坏话，从而疏远她。
换个角度想，那是她的亲孙子，钟阳对她什么态度，徐凤会不知道吗？
“快点吃吧，睡了午觉妈妈送你去幼儿园。”
要要晃着小短腿，“妈妈，傅叔叔今天怎么不过来吃饭？”
越苏脸色冷淡下来，“他不在家。”
“你过去看了吗？”
“看了。”
“你打了电话吗？”
“打了。”
要要没话说了，大概是真的不在家呢。
“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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