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子连心
马明宇之所以如此狠厉，主要还是个性问题，从来不欺负谁，但也不怕受欺负，就像高中时因为和临班姓章的一位女生发生一次口角，就被一帮人欺负，结果让他走上了混混的道路，后来还在学校附近混得小有名气一样，他从此不再为正义的事情感到畏惧，后来还为同是一个中学出来的不少同学和学弟们打抱过不平，以至于老屯的人都知道马明宇厉害，所以老马家人看见马明宇狂暴，大家也没什么惊奇的，反而都在猜测着其中的原因。
马庆国问马明宇怎么回事，马明宇哭着根本就没看自己的父亲，更别提回答原因了，问自己的儿媳徐云秀，后者哭得越发大声了，就是不说话，急得众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想法更加迫切了，看问什么也问不出来，马庆国更是急得团团转，疾言厉色的气得要揍马明宇。
马明宇也是气急了，怨自己老爹引狼入室，又想起汪海波说的那些话，很明显俩人已经有事了，再看看满脸梨花带雨哭泣的嫂子，都快要哭抽了，他知道嫂子也很可能是被迫的，但问题是该怎么诉说这种事情，不说太便宜汪瘦猴子，说了，别说自己家，就是整个老马家都跟着丢脸，更主要的是本身就是受害者的嫂子该怎么办，无辜在外深爱着嫂子的哥哥怎么办，一次伤害附带着强大的二次伤害，无异于一次倾覆整个家庭的炸弹，他怎么敢引爆，这个后果谁能承担，谁敢承担？
马明宇和哥哥马明雷的感情特别好，由于大了四岁多，所以自小马明雷就非常看顾他这个小弟弟，别说谁敢动他一个手指头，连好吃的总让给他吃，而且到马明雷干活开始挣钱后，总是另外给他钱，即使到他高三的时候，哥哥已经娶了嫂子，也没有断了在钱上对他的支援，尤其是那时候他处了一个女朋友，花费明显增加，哥哥可是不止一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而哥哥对嫂子的感情，那不是一般的深厚，从哥哥看嫂子的眼神中就能体会一二，更别说两人很少吵架，即使是哥哥真生气了，也会迁就嫂子，同龄人多在屯子里守着那点地时，哥哥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赚钱，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而且哥哥是个内秀的人，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那就是个闷葫芦，什么苦痛都是独自承受，马明宇真不敢想象哥哥知道了这一切会怎样？
他的心里有太多气愤，太多顾虑，太多难言，憋在心里的话都要将他憋成内伤，却又不得不憋着，委屈的泪水簌簌而下，他不想这个家散灶！
躺在地上的汪海波还在装死，脸上血葫芦似的，看着很惨，实际上都是皮外伤，没弄清楚事情的老马家人都没有顾他，而马庆国和马明宇毕竟是父子，不说是心有灵犀，也算是有着微妙的感应，看到儿子眼中留下的泪水，也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走到汪海波身旁，极力压抑着情绪质问道：“你说，能说话吧？”
汪海波还在装死，可能也在思考着对策，很快死狗般的哼哼起来，然后有气无力的道：“我脑袋疼，疼死我了，我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你还要他吗的赖上谁啊？”牙尖嘴利的马明仙作为女人最为敏感，早心明镜似的，拿出那股泼辣劲骂道：“你他吗的就不是什么好种，全屯子谁不知道，还来我三叔家装好人，给你鼻子你还上脸了，你说我弟媳妇咋回事，她好模好样的咋哭了，你他吗干啥了，自己说，别在那装无辜，谁也不是瞎子，你甭想糊弄谁！”
马明仙算是把大家心里的猜测摆到了明面，正说到众人的心坎，可是林德才不愿意了，拽着自己媳妇，意思是不让她啥都说，但是马明仙作为老马家人根本没什么顾忌的，一下甩开了林德才的手，吼道：“没你事，起开！”
林德才看自己媳妇已经失去了理智，再一想，可能在场的人还真就自己一个是外人，麻溜的闪到了一边。
“哎呀，疼死我了，我想想，我就是上个厕所，凑巧碰见秀秀在那上厕所，谁知，谁知就这样了？”马明仙这一通骂还是起作用的，汪海波也知道装死装伤没法蒙混过关，一副凄惨的样子说道：“事儿就是这样的，马明宇一定是误会了，不信你们问秀秀？”
说完，汪海波匍匐着做出一副努力从地上爬起的架势，很勉强的站起来了，嘴上的血尤其多，本能的吐了一口唾沫，却不成想吐出一个小石头般的物体，掉落地上，原来是一颗门牙。
众人的目光从汪海波身上转移到徐云秀的身上，此时明宇妈正抱着自己的儿媳妇，在小声安慰，而后者抱着婆婆的身体，脑袋埋在肩膀上，仍然在哭着，只是声音弱了许多，估计人都哭虚脱了。
“你麻痹的，你就编吧，你是人吗？”马明宇挣脱了大哥和二哥的牵制，又冲了上去，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干死这个欺辱嫂子的人，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在外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哥哥，只是刚冲到汪海波近前，却被站得更近的马庆国连扇两个耳光，马明宇气糊涂了，举起拳头就要还击，拳头都快落到马庆国脸上了，才醒悟打他的人是自己老爹，急忙收回打人的拳头，气急攻心的喊道：“爸……啊！”
马明宇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用力的锤起头来，他的委屈谁懂？
马庆国也被儿子突来的动作唬住了，再看儿子接下来的动作，憋屈，痛苦，屈辱，有话难以启齿，诸此种种，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做爹的，能不懂自己的儿子吗，父子连心，从不曾对生活弯腰的老人瞬间像老了十岁，特意挺了挺已经有些佝偻的腰杆，眼泪在眼圈也被强忍住了，镇定的看了看旁边的侄子、侄女婿，又看了看抱头鼠窜的汪海波，道：“你们把这个狗东西看好了，马明宇，你跟我来！”
马明宇被父亲拽往前院，过了片刻，两父子气势汹汹的回到后园，只见马庆国手里拿着镐把，咬牙切齿的走向被马明仁、马明义等一干众人围住的汪海波，这次不能保持镇定换成了马庆国这个做父亲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所有人都明白咋回事了，明宇妈忙将徐云秀放到马明仙怀里，跑到马庆国身边抱住马庆国，眼泪吧差的劝道：“哎呀，他爸，你这是干啥，你打死这个王八犊子你不也得偿命啊，咱不能便宜了他，经官，找他家里咋都行，就不能拿家伙事，明仁、明义快拦着你三叔！”
在明宇妈的催促下，马庆国被众人拦在了外面，邻居也有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也都纷纷说话劝着，一时间场面乱得一锅粥似的，这时，徐云秀毅然从马明仙的怀里站直了身体，喊着劝道：“爸！你停手，咱们告他，你听我一言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马明雷交代啊！”说完人又瘫在了马明仙的身上，仿佛这番话耗尽了她的所有心力。
“哎！”马庆国终于是不能不顾及儿媳的感受，苦着脸仰天长叹，然后撒开了手里的棒子，无奈的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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