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南的视线存在感太强，让陈欢察觉到不对劲，她扭头问他：“怎么了？”
赵观嘴角牵起一抹笑，笑得神秘莫测，“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说罢，他收回视线，拿出课本开始看书。
搞得陈欢一头雾水，觉得这小疯子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考试很快来临，下午考的是军事理论跟基础知识，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包括但不仅限于战术学，交通学，军制学，兵器学等等...
于陈欢而言，比曾经当人时上课作诗还要头疼。
拿着试卷，看着上面第一道题，她就懵了。
（三年前淮庆战役，我军以少胜多击败敌军用的是什么战术。）
陈欢虽然读书不行，但拢共就三个月的课程，死记硬背她也是能记下来一点的，只是她怎么不记得课本上何时有讲过这个淮庆战役？
是不是出错题了？
她咬着笔帽，悄悄扭头看其余答题的同学。
段磊坐在她的前面，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没停下过的手部动作就知道，他回答得很流畅，下笔如有神。
再看赵观南，他的成绩排名虽然一直不如段磊，但也是名列前茅，此时也写得很轻松，没有一点停顿。
其余的同学也都奋笔疾书，答题答得很认真，就连石中元都显得游刃有余。
看来这次她垫底是跑不掉了。
一下午的考试结束，陈欢只觉得比跑了二里地还要累，趴在桌子上不愿动弹。
“倪安诚，吃饭去，愣着做什么呢？”段磊收拾着书包叫她。
陈欢摆摆手，恹恹的开口：“你先去吧，我等会再去。”
她现在没有胃口，满脑子都在想明天的考试。
明天是考实战能力，那些她学的更差，成绩垫底她倒是不在意，她苦恼的是，若是成绩太差被劝退了怎么办？
早知道，之前上课的时候就认真点了！
段磊见状没有等她，他每日就读书跟吃饭这两件大事，一件都耽误不得。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离开，留下陈欢趴在桌上哀叹。
“怎么了？”赵观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欢趴着扭头，见教室人都走空了，就剩下他俩。
在赵观南面前，陈欢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她苦着脸道：“完蛋了，刚才的考试我一半的题都不会做，明天的实战更完蛋，我要怎么办，学校不会劝退我吧？”
赵观南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劝退就劝退，你又不喜欢这些，何必为难自己。”
陈欢撇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要是学校把我劝退了，你可就再也见不着你这么亲切善良的同学了！”
她这话，让赵观南的面色沉重了些。
平心而论，赵观南是不希望陈欢留在学校里的，这学校里全是男人，男人之间大大咧咧的没个分寸，难免发生不少肢体接触，特别是那个段磊，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没少跟她勾肩搭背。
即便她现在是男儿身，这一点也让他很不喜。
也幸好她现在是男儿身，若是她自己的本体被人这样靠近，即便是违背她的叮嘱，他也要断了那人的手脚，挖了那人的眼睛，再剥皮鞭尸不可。
她这话说得没错，若是她被学校劝退，那么就没法再把她放在眼前。
有一个他非常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根本没办法留下她，她总是能有很多办法离开他的视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一出校门，她就能弃了现在的这具身体，让他再次抓不到她的痕迹。
暗自捏紧拳，他沉声道：“确实，你不能被劝退。”
陈欢再次哀叹，“可是实战对我来说更难，怎么办？”
赵观南忽地站起身，抓住陈欢的手，“你跟我来。”
“嗯？去哪儿？”陈欢抓着书包跟上赵观南。
赵观南带着她来到了训练场，场上人不少，大多是为了明天的考试来练习的。
站在一个沙盘前，赵观南道：“明日大概率会考这一场战役，你将我接下来说的话都记住，明日会用得上。”
陈欢点点头，立马从书包里掏出纸笔，认真的记录着赵观南说的每一句话。
赵观南站在沙盘前，口述着一场战役，从如何进攻，到防守，到敌人有可能的突袭，再到如何出其不意的制胜，有条不紊的给陈欢演练了一遍。
他的逻辑清晰，让陈欢一听就懂，眼前的沙盘在他的阐述中发生了变化，两人犹如站在战场上，真实的经历了一场战争。
陈欢看着赵观南，突然觉得他的身形都变得结实了不少，身上的稚气退了些，这游刃有余的态度让他看起来更显沉稳。
此刻的他，真如一个在战场上指挥的将领。
他真的是天生的领导者，生来就注定了要站在巅峰睥睨众生。
待赵观南讲完，陈欢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是生错了时代，你要是在前朝，一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将军。”
赵观南微微挑眉，“乱世出英雄，我倒是觉得我就该生在这个时代。”
他很少将自己的欲望跟情绪展露在外，这还是头一次，陈欢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他对未来志在必得的野心。
陈欢暗自叹气，乱世出英雄是没错，可惜啊，他不是英雄，而是灾星，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不允许他在这片土地上蹦跶太久。
想到这，陈欢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跟赵观南相处得越久，她就越忍不住对他心软。人人都惧怕他，躲着他，谈其色变。
可她却越来越觉得他可怜。
那种可怜的情绪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就如同上次的恐惧一样，瞬间袭击了她的心脏，让她心里涌起一股股酸涩。
陈欢捂着胸口，垂下眼眸。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情绪不是她现在的情绪，是来自以前的自己，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情绪。
是以前的她在可怜赵观南。
陈欢抬眉看向赵观南，面带不解。
两人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一会因他而恐惧，一会因他而心动，一会又会可怜他？
赵观南被她看得莫名，朝她靠近一步。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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