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闻和蒋宇非大惊失色。
别人不知道甄玉媛是谁,他们却是知道的——如今宫里颇为受宠的媛常在。
那么巧吗?
刘姓男子自然就是刘媛媛的父亲刘石江。
刘石江听说有人见过他女儿,也顾不得就在公堂上了,跑出去问那些知情人他女儿在哪。
顾应闻和蒋宇非想要去拦,刘石江已经随着一群“热心人士”去往甄家了。
蒋宇非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跟了上去。
甄远道算是他的老上司,如今无官无职,碰到刘石江那样的粗莽汉子,那就是秀才遇上兵。
刘石江等人离开后,人群里还有人在议论不止。
“我怎么听说,甄家那义女是送进宫去呢?”
“怎么可能?皇上想要女人,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还需要拐带吗?”
“那可说不准,皇上又不知道那什么媛,是被人拐来的。”
“不是说是太常寺丞陈沐干的吗?怎么突然跟甄家扯上关系了?”
“嘘……不要脑袋了?皇家的事情你们也敢议论?甄家背后可不简单。”
“切,怕什么?敢干就得准备好被人议论!甄家背后不就是那个娘娘吗?后妃给皇上进献美人,也说的过去。”
“呸,你知道个屁!我听说……”
“哎呀,你声音大点,我听不见……啥,谨贝勒?”
“嘘……”
顾应闻大脑一片空白,你们议论的声音还能再大点吗?
他敢确定,今天这里面一定有人在趁机带节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谨贝勒扣了屎盆子的乌拉那拉家。
可不管是不是带节奏,今天所有的事情他都得尽快整理出来,呈报上去。
……
安陵容听宝鹃绘声绘色地讲述打听来的消息,十分配合地或惊讶或窃喜地点头,听的津津有味。
事实上,宝鹃打听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其他的事情,安陵容虽然没亲眼见到,也猜得到。
因为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今日在顺天府府衙发生的事,传播的沸沸扬扬。
其中助力最多的,就是乌拉那拉家。
小丁和宝鸽用命诬陷乌拉那拉家和皇后,纳尔布虽然知道是谨贝勒做的局,可短时间内竟然没有办法反击。
谨贝勒在宫外的实力,比纳尔布预想要强得多。
本来纳尔布想用谨贝勒与朝臣交往密切,引皇上疑心谨贝勒心怀不轨。
除了早前受过乌拉那拉家提携的一名官员,在皇上面前给谨贝勒上过眼药之外,其他人并不想得罪为了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谨贝勒。
在很多人眼里,四阿哥聪明和善,可比三阿哥那个傻大个强多了。
皇上不年轻了,五阿哥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六阿哥还小,七阿哥刚出生。
无论怎么看,四阿哥都是太子的最优选。
情势这么明显,哪怕有人猜到乌拉那拉家是冤枉的,可皇上不喜乌拉那拉家,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他们怎么会为了纳尔布得罪谨贝勒?
纳尔布气的在家坐着,都能啐谨贝勒两口。
青樱也因为被谨贝勒利用,无论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是给谨贝勒诬陷乌拉那拉家提供了证据,纳尔布都不可能轻饶了她。
青樱被打了一顿,伤没养好后就被抬进了慎贝勒府。
阿箬一直在慎刑司,青樱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慎贝勒本就心有所属,青樱本是皇后要定给弘时的人,又与弘历有来往,若不是皇上赐婚,慎贝勒都能把人丢出去。
青樱入府即被冷落,在心里恨极了谨贝勒。
在纳尔布想着如何反击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宫里的媛常在,就是谨贝勒通过甄家献给皇上的。
而媛常在,也是陈大奇带到京城的江南美人之一。
纳尔布当然能猜到,这件事就跟孟家利用他们将熹贵妃打下去一样,有人想利用他们对付谨贝勒。
可就算知道是这样,纳尔布也得接招……
宝鹃讲的天花乱坠,富察佩筠、宝鹊和桑儿听的云里雾里。
就连丹珠都听得目瞪口呆,这牵扯的人也太多了。
安陵容拿着手绢捂住嘴巴,再一次暗叹,若不是谨贝勒实在贪心,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一个开府不足一年的贝勒,搞出这么多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哪怕皇上再是有心为了皇家颜面遮掩,也遮不住。
何况,谨贝勒野心勃勃,皇上怕是容不下他了。
安陵容之前提醒甄嬛,谨贝勒会让甄玉娆入宫,除了她自己确实不希望多个对手外,也是在提醒甄嬛,谨贝勒无法与她同心同德,不值得保。
可跟自己对安比槐一样,甄嬛与谨贝勒是名义上的母子,哪怕她在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人,面上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做。
况且,对十四王爷下手,意指太后,本就是甄嬛的授意。
谨贝勒,甄嬛不保也得保……
景仁宫,剪秋不明白为何皇后不去趁机踩谨贝勒几脚。
在宫里,谨贝勒利用王姥姥谋害纯贵妃母子,嫁祸皇后,让皇后再次被禁足。
若不是太后去世,皇后如今还在禁足中。
在宫外,谨贝勒想要陷害安家不成,反手又把乌拉那拉家拉了进去。
真狼子野心!
剪秋想到的事情,宜修如何能想不到?
只是越是这个时候,她反而越不能动。
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这两件事谨贝勒做的并非没有漏洞,可他就是能利用皇上的疑心,把这些脏水泼在自己和乌拉那拉家头上。
宜修很清楚,从逼迫皇上与弘曕滴血验亲起,皇上就对自己没了信任。
疯狗闯入延禧宫,险些令纯贵妃小产,她又做的不够谨慎。
这才让谨贝勒利用一个死无对证的香蕊,就让皇上认定这件事也是她的手笔。
她与乌拉那拉家谋算,让青樱成为弘时的福晋,惹得皇上不悦。
太后因为乌拉那拉家对她多有包庇,又因为允禵的事情,与皇上离心。
皇上更因此恼上了乌拉那拉家,又给了谨贝勒污蔑乌拉那拉家的机会。
宜修想到这些就恨得不行,可一想到谨贝勒很快就要倒了,她心里又畅快的很。
安陵容真不愧是她曾经最得力的属下,居然扳倒了谨贝勒。
尽管宜修并不知道安陵容是从哪里下的手,但她敢确定,在整件事里一直是受害者形象的安陵容和安家,一定出过手。
越是想不通,宜修就越是觉得奇怪,安家出身寒微,哪怕被赐了没有实权的伯位,在京城又算什么?
安陵轩才十五岁,又去了广州。
安家铺子的大掌柜石利开,在事情发生的最开始,就被关进了大牢。
安家到底从哪里下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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