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里,段沂萱和母亲在病房中陪护着。
二房的母女俩压根没帮上丁点儿忙,也没过来瞧上几眼。
这些年来,父亲对她们颇为冷漠,以往父亲有些小病小痛,为了往后的日子,她们还会装装关心的样子。
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段老爷又病得如此严重,她们母女俩索性也不装了。她们来看几眼,无非是等着分配财产,拿了钱就走,就去投奔徐家。
三姨太就更不必提了,更是不可能来看望一眼的。
病房里,就唯有大房的母女和小云融照顾着段父。
小云融人小却懂事,不吵不闹,有事情就抢着去做,没事情就守在病床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段父。
段母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抹着眼泪,泪眼朦胧地望着病床上的男人,到底是少年夫妻相伴多年,感情自是深厚非常。
“妈,你别哭了,从昨天一直哭到现在,自己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段沂萱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递向母亲。
段母擦掉眼泪,挥挥手示意不要,段沂萱只得将水放置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萱萱啊,你二哥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都没回来?你父亲出了这档子事情,也不回来看看?”段母问道。
段沂萱坐到母亲身旁,拉起她的手,柔声回道:“妈,我也不太清楚,二哥好像是去泷城找什么朋友玩了。”
“泷城?那边不是在打仗吗?能去那种地方吗?”段母顿时紧张起来。
段沂萱赶忙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抚她:“您别着急,我问过了,泷南在打仗,泷北暂时是安全的。二哥去的应该是泷北吧。”
段母依旧很是焦急的样子:“这个孩子呀!怎么如此不懂事,跑那么远去做什么?”
“你爸爸知不知道?你二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段沂萱为了让母亲安心,只好逐一回答。
此时老何从外面忧心忡忡地进来禀报:“大太太......”
段沂萱抬头看到何叔那一脸忧心的表情,便知晓有要事要说,于是安慰了一下母亲,说和何叔有事要出去交谈。
母亲点点头,继续泪眼望着床上的男人。
段沂萱将何叔引领到了门外,轻声问他:“何叔,是父亲公司里的事情要说吗?”
何叔点点头,然后回道:“四小姐,洋人那边逼得愈发紧迫了,说不交钱就把老爷抓进大牢里,那合同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咱们该如何是好?”
“还需要交多少钱?”段沂萱问。
老何摇摇头,叹了声气:“这难以计算。就是不停地投钱,然后亏钱,填补亏空,都是咱们出钱。”
段沂萱震惊万分,她心中忐忑不安,嘴里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让我们整个段家都赔进去吗?”
“怕是赔上整个段家都远远不够......”老何又在一旁低沉地补充了一句。
段沂萱瞪大了眼睛,心慌不已。
如今徐嘉衍不仅不肯与她退婚,还以此要挟她跪着去求他才肯出手相助,可凭他那无赖的性子,定然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真心帮忙的,而她自己也绝不可能跪着去求他。
然而三家银行已经抵押出去,段家仅剩下些实业方面的资产,又如何填补这巨大的亏空?
“老何,你去给大哥打个电话,跟他讲讲家里的状况,瞧瞧他能否凭借上面的关系,出手帮衬一下。”
老何点点头,赶忙去打电话。
一个电话打完,老何脸色愈发难看,他迈着颓丧的步子走回来。
段沂萱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见他回来,立刻走上前询问:“怎么样?大哥怎么说?”
老何嗫嚅着不敢言语,更是不敢与四小姐对视,在段沂萱不停的追问之下,他才哽咽着回道:“四小姐......大少爷......大少爷他。”
“哎呀!!他到底怎么了呀?大哥究竟怎么说的?”段沂萱急得直跺脚。
“大少爷他被撤|职了,如今正从江京往回赶......”
段沂萱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瞬间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的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两步,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段,段家......要亡了吗。”她一边喃喃着,一边继续后退,脸上毫无血色,表情呆滞而惊恐。
终于,她的腿碰到了后面的长木椅,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老何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才给了她一点点支撑的力气。
“四小姐,大少爷好像说的是,是徐家二老爷和上面人说的,然后把大少爷给撤|职了......”
“那徐家少爷,他实在太狠了,完全不给我们段家留后路,拿到了我们的银行出尔反尔就罢了,还让人把大少爷给......”
段沂萱仿佛已经听不进去任何消息了,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堵着外面的所有声音。她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可那双腿似乎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发软,根本使不上劲儿。
老何连忙扶住她:“四小姐,老爷这样根本应付不了洋人那边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需要裁决,要不,我先支点钱去应付着?总比他们找上门来要好?”
段沂萱眼神空洞地点了点头默认,老何跟了父亲近二十年,父亲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处理的,而且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她对何叔自然是信任有加的。
老何退下,匆匆忙忙立即先去处理洋人那边的事情。
医院很安静,段沂萱瘫软地靠在长椅上,思绪纷乱地想着段家的事情。仅仅一天时间,她的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徐嘉衍的背叛和突然变脸,让她根本无法想象。还有他对段家所做的狠绝之事,以及父亲受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大哥被撤|职……
昨天,她还在过着大小姐的优渥生活,可今日,她却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何种事情,她会沦落到何种地步。
医院里过分安静的冷无情地侵入身体,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冰凉与害怕。
她紧紧抱臂,埋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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